古代皇帝建立国家之初,第一件大事就是选择和建设国都。其他万事都可暂缓,唯独定都之事刻不容缓。因为定都之事,直接决定了帝国此后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统治重心所在地,皇帝本人和皇族成员、以及国家重要统治部门,国家的精英人才,都在首都安家落户,因此首都地点的选择,对于国家兴衰和安危,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
中国的许多城市,都曾被历代王朝当成首都,如陕西西安,河南洛阳、开封、安阳,江苏南京等地,都曾进入历代皇帝的法眼,被作为主要的几个首都候选城市。这些城市或者依山傍水,或者地势险要,或者以其便利的地理位置等各种优势,先后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成为各个朝代首都,在历史发展进程中被赋予极为重要的意义和使命。
其中,南京可以成为中国古代王朝最为重要的首都候选城市之一,有“金陵自古帝王家”之说。据不完全统计,就有三国时代的东吴,十六国时期的东晋,南北朝时期的宋、齐、梁、陈四朝,以及五代十国时期的南唐,和清代中后期的太平天国等8个王朝。此外明朝最初也曾短暂定都南京,但明成祖时代又迁都燕京,因此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之内。
细细翻阅一下定都南京的这几个王朝,会发现一个惊人的相似之处:它们大都国祚短暂,仅仅存在几十年就昙花一现般迅速凋亡。比如东吴存在了60多年,东晋存在了103年,南朝宋50多年,南朝齐20多年,南朝梁50余年,南朝陈30余年。南唐存在30多年,太平天国存在仅仅十余年。八个王朝,平均寿命仅仅40年出头。史书对此评论:“金陵六朝旧地,国祚不永”之说。
南京拥有在冷兵器时代难以逾越的长江天险,外围还有幕府山、牛首山、钟山等制高点控扼,拥有其他城市难以比拟的天然军事防御体系。而且南京毗邻繁华富庶的江南鱼米之乡、锦绣之地,也因此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财赋粮米补充,简直是天然的最佳定都之地。
然而拥有如此之多优势的南京,以此地为国都的王朝,为何大都是难以维持长久统治?其实原因并不复杂。再优越的天然条件和客观环境,都需要由人来进行驾驭把控。如果定都南京的统治者不是励精图治、奋发有为的明君,那么仅仅想依靠南京城的种种地理优势和外在环境,根本不足以让这个王朝保持长久旺盛的生命力,昙花一现就在所难免了。
反观定都南京的这几个王朝,除了开国帝王大都还算有为之君,其后继者大都是贪图享乐的庸碌之辈,有的甚至从开国皇帝开始,就在南京城的锦绣繁华、花花世界中迷失自我,沉迷于歌舞酒色、风花雪月不能自拔,这样的皇帝来掌控国家,即使是南京这样的金城汤池也救不了他们。
庄子曾说过:“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刘禹锡的诗中也写道:“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都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道理。因此定都南京的王朝多昙花一现就灭亡,原因不怪南京,而是在统治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