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98年闰五月初十,大明帝国创始人朱元璋驾崩,太孙朱允炆继位,是为建文帝。
新皇上任的第一把火,就烧向了他的叔叔们。
没错,建文帝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削藩。
自古以来,削藩都是个技术活,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比如西汉景帝削藩,就引发了七国之乱;西晋贾南风削藩,则削出了八王之乱。
朱允炆先生虽然老早就意识到藩王之害,并同帝国藩王制度的总设计师朱重八有过一个著名的讨论,但实际上对于如何削藩,他自己并没有定见。
好在,在建文帝的身边,还有一群正直的读书人替他出谋划策。
但是朱元璋桐子为自己的孙子挑选的这群智囊,也有个致命的问题:
不管是齐泰还是黄子澄,人品、学问都是一等一的。但是书读得好,跟办事能力强是两码事。建文皇帝身边这些人,基本都是只会做学问的书呆子。
朱允炆先生刚刚上任一个月,就在谋士们的鼓动下,急不可耐地动手削藩了。
在削藩的顺序上,智囊A齐泰认为应该先削实力最强的燕王朱棣,时任户部侍郎卓敬也上书朝廷,建议改燕王封地于南昌。但智囊B黄子澄却表示反对。他认为,燕王有功无过,不宜过早动他,为了争取舆论支持,应该先找有问题的亲王下手。
建文皇帝认为黄子澄言之有理,于是捡了几个软柿子,在半年时间内废除了周王、湘王等五位亲王。
建文皇帝这么个搞法,一下子把野心家朱棣逼上了绝路,要么造反,要么只能像其他兄弟一样被干掉。
束手就擒历来都不是朱棣桐子的风格,所以,他很快就开始做起了起事的准备,招募大批士兵,并且着手解决武器装备的问题。
明朝的武器管控是相当严格的,全部掌握在朝廷手里。朱棣桐子要革的是朱允炆的命,总不能伸手向他要装备吧?所以他只能自力更生,建造了一座很大的地下室,在里面搞起了兵工厂,为了掩人耳目,还在附近开办了多个养鸡场,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家。
朱棣已经磨刀赫赫,准备将建文帝拉下马了。但在此之前,上天其实给了朱允炆两次绝佳的机会,轻松解决掉未来的造反家朱棣桐子。
第一次机会,是朱允炆的加冕礼,按照规定,新皇登基,藩王应该入朝晋见。
建文元年三月份,燕王入朝参拜新君,这位仁兄相当嚣张,不仅走皇道入宫,见了建文皇帝也不下拜。
这也难怪,以朱棣桐子睥睨天下的做派,如果是当年的太子朱标接班,估计还能镇得住他,朱允炆乳臭未干,这一拜,君臣名分就算定了,叫他朱棣如何甘心?
朱棣嚣张跋扈的举动,引起了群臣的公愤,大家都认为应该处罚燕王,户部侍郎卓敬更是多次上奏,建议趁机解决掉朱棣这个刺头。
应该说,这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建议,不但师出有名,而且兵不血刃。卓敬其人在建文帝身边的书呆子群体中,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之前建议将朱棣迁到南昌的,也是这位先生。
可惜,建文帝拒绝了他的建议。
不过很快,第二次机会就来了,因为即将到来的五月,是大明王朝的缔造者朱重八老先生的忌日。按照礼制,作为儿子的朱棣需要去南京祭拜。
但是朱棣桐子显然不想这么干,上一次涉险过关,至今仍然心有余悸。可是自己老爹的忌日,不到坟上去拜拜,将来还怎么打他的旗号呢?
经过仔细思考,朱棣决定退而求其次,派出三个儿子,代替自己前往南京。
朱棣的这一手,玩得相当大。朱高炽、朱高煦和朱高燧,是他唯三的嫡子,前面两位一文一武,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朱棣桐子下这么大的血本,一来是想麻痹朝廷,表明自己没有异心;二来也是认准朱允炆比较优柔寡断,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朱高炽三兄弟一入京,齐泰马上建议建文帝将此三人扣为人质,但是黄子澄又站出来表示反对,认为这样会打草惊蛇,应该把他们放回去,继续麻痹燕王。
这就比较搞笑了,朝廷都已经处理了五六个藩王,那草都烧起来了,这个时候还在担心惊到蛇,你难道认为朱棣桐子是在冬眠么?
要不是后来的事实证明黄子澄确实是朱允炆的大忠臣,我都要怀疑他是个卧底了。
在黄子澄的劝说下,建文帝犹豫再三,还是放走了朱高炽三兄弟。
朱棣的情报工作搞得相当出色,对朝廷上的动静一清二楚,三个儿子有惊无险地回来了,让他喜出望外。但同时也让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是造反不是玩CS,还有许多准备要做,需要争取更多的时间。
一般来说,让对手放松警惕最好的办法有两个,一曰装疯;二曰卖傻。前者的杰出代表是孙膑;后者的典型人物是唐宪宗。
朱棣桐子的精明强干早已深入人心,傻肯定是卖不动的,剩下的就唯有装疯一途了。
朱棣的表演极具张力,史载他“佯狂走呼市中,夺酒食,语多安乱,或卧土中,终日不醒”,就连负责监视他的北平市市长张昺、北平军区司令谢贵等人也信以为真。
不过,后来长史葛诚就背叛朱棣,把他装疯、实际准备造反的情况告诉了建文帝。
建文元年六月(公元1399年),张昺、谢贵等人奉命调集军士,准备逮捕燕王。
看过《无间道》的人都知道,不但黑帮里有警察卧底,警察里面也有黑帮的人。朱棣的长史葛诚被建文帝搞了统战,但是朝廷大员张信却也被朱棣策反了。
收到张信的通知后,朱棣立刻调精壮士卒800人,秘密入府,然后用计将张昺和谢贵骗入府中,杀掉了二人。
紧接着,朱棣正式宣布靖难,几年之后,他就打到南京,坐上了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