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古代的经典文献中,关于“通古斯”的记载几乎难以寻觅。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古代对于通古斯族群完全没有认知。事实上,在“通古斯”这一名称被广泛使用之前,相关的民族往往被称为“索伦”或“喀木尼堪”,这些名字频繁出现在历史记载中。现代研究普遍认为,所谓的“通古斯族”就是今天的“鄂温克族”。然而,近年来,随着对民族学、人类学、语言学以及考古学研究的深入,“通古斯”一词的使用已变得更加广泛,它已成为一个跨学科的概念,不同的学科领域对这一词汇的定义和理解各有不同。
在现代学术中,我们不能简单地将“通古斯人”与“通古斯族”视为同一个概念。事实上,我们需要对“通古斯民族”、“通古斯语族”和“通古斯种族”等概念进行区分。由于对于“通古斯”的理解存在一些混乱,导致我们目前很难确切地界定历史上的“通古斯人”和今天所说的满族人之间的关系。尽管如此,通过对通古斯人起源的研究,我们仍然能够初步揭示两者之间的可能联系。
根据当今对“通古斯民族”的定义,探索通古斯民族的起源便是研究“鄂温克民族”起源的过程。关于鄂温克族的起源,学界已有不少研究成果。尽管如此,由于在历史上,“通古斯”常常作为许多不同民族的统称,追溯鄂温克族究竟起源于哪一具体民族或分支仍然是一个困难的问题。因此,研究者们通常通过分析鄂温克族所属的通古斯语族各个分支的起源,来逐步推测通古斯族的起源和演变。
通古斯语族可以分为满语族、赫哲语族和鄂温克语族三大语族。在这三个语族中,最具研究价值的是满语族,主要原因是满族与中原的联系较为紧密,因此相关记载也较为丰富。满语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主要分布在松花江以东的广阔地区。满语族最初划分为多个语群,但在辽、金、元、明四个朝代的演变过程中,这些语群逐渐融合成了今天的满语族。
相比之下,赫哲语族和鄂温克语族的形成则要复杂得多。赫哲语族的发展脉络相对清晰一些,许多学者对此进行了深入讨论。明代没有赫哲的明确记载,但可以推测,赫哲语族各个部落大约隶属于野人女真。元代时,赫哲语族也被认为是黑龙江下游的兀者野人部落的一部分。金代的文献中,赫哲语族的各部落已逐渐被归入满族之中,部分部落则逐渐演化成今天的赫哲族。
对于鄂温克语族的源流,清代的《东北边防纪要》与《全辽备考》中均有记载,指出在16世纪到17世纪中叶,鄂温克族分布于贝加尔湖西北、黑龙江中上游的多个地区。此时的鄂温克族主要分为使鹿鄂温克、使马鄂温克以及“索伦部”本部的鄂温克人。尽管明代没有明确提及鄂温克族的名称,但从地理分布来看,可以推测其与北山野人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元代的文献中提到“林木中的兀良哈”,这种族群通常被理解为“森林中的人”,与通古斯族群有着紧密的联系。根据地理定位,兀良哈可能与使鹿鄂温克族人有着相似的分布区域,表明鄂温克族的历史联系从未中断。
唐代对鄂温克语族的记录相对较为详尽。学者吕光天通过考察鞠国的地理位置,发现其正位于今天的勒拿河上游维提姆河一带。这一地区正是使鹿鄂温克族人的传统栖息地,证明了鞠部落与鄂温克族的深厚联系。更进一步,鞠部落西邻突厥语族的拔野部落,东邻蒙古语族的室韦部落,表明鞠部落极可能是通古斯语族北支向南延伸的一个分支。
除了鞠部落外,唐代的史料中还提到黑水靺鞨地区的多个部落,认为这些部落的成员也属于鄂温克语族的先民。由此可以推测,鄂温克语族的祖先很早就生活在黑龙江以北的地区,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族群不断扩展和迁徙。随着辽金时期的到来,鄂温克族逐渐向西迁移,最终定居在石喀勒河和赤塔河一带,清代时,部分鄂温克人甚至迁徙到黑龙江以南的地区。
至于满族的形成,其标志性事件发生在1653年,当时,皇太极将包括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蒙古族、汉族、索伦族等多个民族归入同一族群,形成了满族。通过对比这些民族与通古斯语族的关系,可以发现,野人女真与索伦部落与通古斯族的关系极为紧密。尽管并非所有女真人都成为了满族的一员,但未能加入满洲共同体的女真人,在清朝建立后,分别被划为锡伯族、鄂温克族和鄂伦春族等,这些族群至今依然保持着与满族的亲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