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五年(公元311年),前赵的皇帝刘聪带领大军攻占了洛阳,晋怀帝司马炽被俘并带到平阳。随后,刘聪封司马炽为会稽郡公,还任命他为前赵的仪同三司。为了款待司马炽,刘聪特意设了一场宴会。在宴会上,刘聪对司马炽说道:当年你还是豫章王的时候,我和王济曾经去拜访过你。当时王济给你引荐我,你说你早就听过我的名气,还拿出自己写的诗让我看,并对我说:‘听说你很擅长写辞赋,不如给我的作品提些建议。’于是,我和王济各自写了一篇《盛德颂》,你夸赞我们写得好。之后,你还带我到皇宫的射箭场比试射箭,我射中了12箭,你和王济各中9箭。你还送给我柘木弓和银砚台,这些事你还记得吗?
司马炽心里一阵尴尬,虽然他很想说自己完全不记得这些事了,也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但他知道,刘聪提这些往事显然是在调侃他,而这些往事对刘聪来说是有趣的回忆,但对司马炽来说却是一个难堪的话题。毕竟,身份的转变已经让他们站在了完全不同的位置。曾经的豫章王司马炽,不喜争斗,不热衷交际,专心于学问,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随着八王之乱的爆发,明明只是西晋皇帝司马炎的二十五子,他却被推上了皇太弟的宝座,后来更被推举为皇帝。虽然名义上是皇帝,但真正掌控权力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叔叔司马越。四年后,司马越去世,司马炽才稍有喘息,但很快,永嘉之乱爆发,前赵的刘聪进攻洛阳,司马炽被俘。此时,司马炽回忆起过去的日子,深深怀念起自己做豫章王时的简单生活,那时他醉心于史籍,不问政事,过得安逸自在。然而,历史的洪流将他卷入了宫廷斗争,最终成为了一个被动的傀儡皇帝。 当刘聪继续问他:你们司马家为什么会互相残杀,情况如此惨烈呢?司马炽麻木地回答:这大概是天命吧,天意如此。大汉的国运必将兴起,上天让我们司马家自相残杀,以为陛下扫清障碍。如果我们家族能够继承武帝的基业,让家族得以兴盛,陛下又怎么能够得到天下呢? 刘聪对司马炽的回答非常满意,宴会结束时,他便把一位叫小刘贵人的女子叫到司马炽面前,告诉他:这是名公的孙女,今天送给你做妻子,你要好好待她。 刘聪所说的名公指的是刘殷,这位刘殷是东汉时期的名士,才华横溢,曾被刘聪重用。刘殷有七个儿子和多个女儿,他的女儿们和孙女们都被刘聪纳入后宫,其中刘英和刘娥分别被封为左、右贵嫔,其他的孙女们也都被封为贵人。显然,刘聪对刘殷家族的重视并不仅限于刘殷本人,连他的家人也都得到了高看。刘聪宠爱刘殷家族中的女子,因此决定把其中一个小刘贵人送给司马炽做妻子。 然而,司马炽此时已经有了正妻梁兰璧,梁兰璧来自安定的梁家,原本是豫章王妃,后来被立为皇后。永嘉之乱爆发后,梁兰璧与司马炽一起被俘。虽然司马炽仍然有妻子,但他此时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刘聪不再关心他的妻子,而是直接将小刘贵人安排到司马炽身边。司马炽无奈地接受了这一安排,他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境地,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即使曾经是西晋的皇帝,到了前赵后,他更是身不由己,只能接受刘聪的一切决定。在前赵的囚禁中,司马炽感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刘聪在宴会上让他穿着青衣为自己斟酒,这对一个曾经的皇帝来说,是极为屈辱的待遇,但司马炽此时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麻木地接受这一切。西晋的旧臣庾珉看到司马炽的遭遇,实在忍不住,痛哭流涕。庾珉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刘聪的不满,他认为两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为司马炽鸣不平,令他十分愤怒。于是,刘聪决定不再留下司马炽,并在二月初一命人将司马炽毒死。司马炽死时年仅30岁。死后,小刘贵人被刘聪召回宫中,再次封为贵人。刘聪的做法令人难以理解,尤其是在他短短八年的统治中,他便立了十位皇后,且有时候还同时立多个皇后,共有三后并立、四后并立的情况,实在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