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襄王田法章,齐湣王田地之子,是田氏齐国的第七位君主,也是齐国这个拥有800年历史的古老诸侯国的第39位国君。不管是田氏(妫姓)齐国,还是之前的吕氏(姜姓)齐国。应该说齐襄王可以说是战国时期齐国最冷门的一位君主,不管是他父亲齐湣王,还是祖父齐威王,曾祖父齐宣王,其实都有一定的知名度。但是齐襄王确实是很少有人知道此人,在司马迁所著的《史记》的田氏齐国史书《田仲敬完世家》中对这位继位于齐国危难之时的君主的19年统治时期也只有寥寥数语:
青铜戟。
“襄王在莒五年,田单以即墨攻破燕军,迎襄王于莒,入临淄。齐故地尽复属齐。齐封田单为安平君。十四年,秦击我刚寿。十九年,襄王卒,子建立”相比于他的父亲祖父和曾祖父,有关他的记载的数量甚至还不如他的妻子君王后。君王后,这大概率只是个称号,她在没有成为齐国王后之时在史记中被称为“太史氏女”可见其出身的家族为太史氏家族,其父为太史敫。
青铜壶。
五国伐齐,还在做着霸主美梦的齐湣王田地失魂落魄的逃出临淄,不久之后即死于楚国“援军”将领淖齿之手,当时还是太子的田法章侥幸逃出,躲进了当时在莒城的太史敫的家中,伪装成仆人,太史氏之女“奇法章状貌,以为非恒人”于是经常给他送衣服和食物,两个人之间很快就产生了感情。楚国军队离开莒城之后,莒城之人希望能够找到一位齐国的王子拥戴为新君,田法章最早以为莒城之人想杀死齐国王室之人,就是不敢露面,一直躲藏在太史氏的家里,好久之后才敢出来承认自己是齐国的太子,于是被拥立为齐国的君主,这就是齐襄王。
青铜盆。
齐襄王登基之后把太史氏之女立为王后,史书上就称其为君王后,齐襄王和君王后的儿子田建就是后来田氏齐国以及这800年齐国的最后一位君主,史书上称其为齐王建。但是君王后的父亲太史敫却非常不满女儿在自己的婚事问题上自作主张“终身不睹君王后”但是君王后却没有因为父亲的态度,但是君王后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态度而不孝顺父亲“君王后贤,不以不睹故失人子之礼”。
青铜戟。
在司马迁留下的记载中还有这样一段话“始,君王后贤,事秦谨,与诸侯信,齐亦东边海上,秦日夜攻三晋、燕、楚,五国各自救于秦,以故王创建四十余年不受兵”我们如果以这段话为依据认为“齐国四十余年不受兵”的功劳全部在于这位君王后,那显然是有问题的,因为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齐国和秦国一样同样有着优势地缘,理论上来说,齐国的地缘就决定了其军事压力就是比较小的,当然了这位杰出女性在丈夫齐襄王去世之后的16年间一直在为齐国这艘已经航行了800年的老船掌舵,她的优秀与贤能是不需用太多语言去论证的,太史公曰“君王后贤”就是如此。f2j2.cn/9w。|f2j2.cn/ap。|f2j2.cn/b0。|f2j2.cn/bg。|f2j2.cn/d7。|f2j2.cn/dc。|f2j2.cn/dz。|f2j2.cn/f9。|f2j2.cn/fh。|f2j2.cn/if。|
青铜重器。
但是很难不发现一点,那就是不管是在齐襄王这位颇为冷门的君主执政时期,还是在君王后执政时期,甚至到了君王后死后齐王建执政的最后30年,齐国其实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除了齐襄王登基之初,齐国名将田单击破占据齐地70余座城池的匽国军队,使得齐国的政权得以恢复。而要知道这几十年是秦国的势力壮大的时刻,函谷关以东的诸侯国将不得不面对一个强大的秦国,到公元前230年,秦王嬴政对六国发动统一战争,直至公元221年,齐王建不战而降,齐国灭亡,秦国统一六国。
青铜戈。
那为什么齐国在遭五国伐齐恢复政权之后面对新的威胁如此噤若寒蝉呢?
这个昔日国君差点和秦昭襄王一并自称帝号的强大诸侯国在其国祚的最后半个多世纪中到底怎么了?我们在之前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主要内容是战国时期的齐国军队,其中提到了所谓的“齐技击之士”我现在再说一下当时我的一个观点:齐技击的出现本就是齐国在齐襄王恢复政权之后齐国军事力量衰弱的一个体现:
秦兵马俑。
“齐人隆技击,其技也,得一首者,则赐赎锱金,无本赏矣。是事小敌毳则偷可用也,事大敌坚则焉涣离耳,若飞鸟然,倾侧反覆无日,是亡国之兵也。兵莫弱是矣,是其去赁市佣而战之几矣”这种“军队”的质量如何,荀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里就不多说了,这段话的具体时代为赵孝成王时期,在齐国历史上正好也是齐襄王、君王后、齐王建这一家三口执政的时期。
玉璧。
那齐国军队是不是一直都这样呢?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就以马陵之战的水平来说,齐国军队就算在当时不是最强的,那也至少是拥有骑兵步兵车兵三个基础兵种的正常的战国诸侯国军队,可能还会有相当数量的水师。那为什么齐襄王以后,人们提到齐国军队就只会想起“若飞鸟然,倾侧反覆无日”的齐国技击之士了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齐国的军事力量在五国伐齐的过程中几乎被全部摧毁了。
楚国青铜鼎。
玉璧。
五国伐齐给齐国军事力量和经济带来的毁灭性打击,其实是可以在史书的记载中找到的“四十年,燕、秦、楚、三晋合谋,各出锐师以伐,败我济西。王解而却。燕将乐毅遂入临淄,尽取齐之宝藏器”“楚使淖齿将兵救齐,因相齐愍王。淖齿遂杀愍王而与燕共分齐之侵地卤器”还有在匽国军队发动攻击时,齐国人逃跑的情景“乐毅攻入临淄,尽取齐宝财物祭器输之燕。及燕使乐毅伐破齐,齐湣王出奔,已而保莒城。燕师长驱平齐,而田单走安平,令其宗人尽断其车轴末而傅铁笼。已而燕军攻安平,城坏,齐人走,争涂,以轊折车败,为燕所虏,唯田单宗人以铁笼故得脱,东保即墨”。
楚国青铜鼎。
青铜刀币。
所以说五国伐齐之后的齐军,这样的军队别说是主动出击,就是守卫自家的城池,那也是件很难的事,如上文所引用的“(齐襄王)十四年,秦击我刚寿”秦国攻打齐国的刚寿。
春秋银质货币。
但如果这么说也是有些武断,因为在史记之中有关战国中后期齐国所参与甚至是所主导的军事行动的记载还是有很多的,只不过是不符合一些对战国中后期历史的刻板印象的,我以下所引用的记载基本都是在五国伐齐之后的事:
“齐、楚相约而攻魏,魏使人求救于秦,冠盖相望也,而秦救不至”。
青铜矛头。
“唐雎对曰:大王已知魏之急而救不发者,臣窃以为用策之臣无任矣。夫魏,一万乘之国也,然所以西面而事秦,称东籓,受冠带,祠春秋者,以秦之彊足以为与也。今齐、楚之兵已合於魏郊矣,而秦救不发,亦将赖其未急也。使之大急,彼且割地而约从,王尚何救焉?必待其急而救之,是失一东籓之魏而彊二敌之齐、楚,则王何利焉?于是秦昭王遽为发兵救魏。魏氏复定”。f2j2.cn/ij。|f2j2.cn/in。|f2j2.cn/jb。|f2j2.cn/ki。|f2j2.cn/kt。|f2j2.cn/pp。|f2j2.cn/t7。|f2j2.cn/tz。|f2j2.cn/u2。|f2j2.cn/zi。|
青铜兵器。
“(魏安釐王)三十年,无忌归魏,率五国兵攻秦,败之河外,走蒙骜”。
“(韩襄王)十四年,与齐、魏王共击秦,至函谷而军焉。
“楚欲与齐韩连和伐秦,因欲图周”
“(赵悼襄王)三年,庞暖将,攻燕,禽其将剧辛。四年,庞暖将赵、楚、魏、燕之锐师,攻秦蕞,不拔;移攻齐,取饶安。
铜钱。
“孝成王元年,秦伐我,拔三城。赵王新立,太后用事,秦急攻之。赵氏求救于齐,齐曰:“必以长安君为质,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强谏。
“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于齐,齐兵乃出”。
刀币。
“(赵惠文王)二十八年,蔺相如伐齐,至平邑”。
“其后二十余年,燕将攻下聊城,聊城人或谗之燕,燕将惧诛,因保守聊城,不敢归。齐田单攻聊城岁余,士卒多死而聊城不下。鲁连乃为书,约之矢以射城中,遗燕将”。
玉器。
上面所引用的记载都来自于史记,那肯定是不同篇目。咱们根据上面这些东西,就可以知道一些五国伐齐之后和齐国有关的交战记录,比如齐国联合楚国试图攻打魏国;魏无忌五国攻秦,大破秦军于函谷关外;楚国想联合齐国和韩国共同攻打秦国;赵国攻打燕国;第二次五国攻秦不利,转而攻齐;秦国攻打赵国,赵国求救于齐国,齐国要求赵国以长安君为人质,于是就有触龙说服赵太后同意长安君为人质一事;早年还有赵国攻齐;匽国再次攻齐,田单率齐军伐匽,双方爆发聊城之战,最后的结果是齐国军队收复聊城。
头盔。
总体上来说,齐国在这半个多世纪的表现还是相对比较弱势的,或者这么说齐国已经失去了独自发动一场类似于齐湣王灭宋这种大规模军事行动的能力,所以说齐国军事力量的衰弱是很明显的,不只是从“技击之士”的问题上来看,从史记对战国中后期的各个诸侯国之间的战事来看,也是如此。
商鞅方升。
然后咱们再说刻板印象,什么刻板印象呢?就是战国中后期这七国的主要矛盾为六国对秦国,但是这种刻板印象恐怕也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战国中后期其实也没有一个真正的矛盾可言,你可以说秦国是齐国的一个重大威胁,但是问题在于从公元前230年这个时间点往前看,匽国和齐国之间就没有矛盾吗?那齐国和赵国之间就没有矛盾吗?齐国和楚国之间就没有矛盾吗?齐国和魏国之间就没有矛盾吗?甚至在秦末大乱开始,六国贵族纷纷复国之后,重新建立起来的田氏齐国依旧和楚国爆发了战争。所以说战国七国之间的关系就是一团乱麻,今天是朋友,明天可能就变成敌人,而今天的敌人,明天也可能变成朋友,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对于衰弱的齐国而言,在对其他诸侯国的关系问题上实行相对温和而不具有进攻性的政策其实是唯一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