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最初只是一个地理名词。根据清代学者包世臣的解释:从吴淞口出海,沿途到浙江、福建、广东等地都是南洋;往北到通海、山东、直隶及关东等地是北洋。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清朝为了适应对外交流,设立了南北洋通商大臣。北洋通商大臣的办公地点设在天津,主要负责天津、牛庄和登州三地的对外贸易事务,俗称三口通商大臣,简称北洋大臣。从此,北洋一词开始具有政治含义。 军阀一词最早出现在《新唐书·郭虔灌传》中:郭虔灌,齐州历城人。开元初,录军阀,累迁右晓卫将军兼北庭都护、金山道副大总台管。当时的军阀是褒义的,指有军功的世家,含有门庭显赫的意思,与我们今天理解的军阀有很大不同。
将北洋和军阀这两个词结合在一起,并作为政治术语,主要是在袁世凯去世后,北洋军人继续掌握中国政权的背景下形成的。从1912年3月10日袁世凯在北京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窃取辛亥革命成果开始,到1928年末张学良东北易帜归顺蒋介石,北洋军阀的统治持续了16年。大约在1918年至1919年间,孙中山、梁启超、李大钊等几乎同时使用北洋军阀一词来指代执政者。那么,北洋军阀是如何崭露头角的呢? 要理解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回顾晚清时期的太平天国战争。 北洋军阀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曾国藩及其湘军。军阀的根本特点是掌握兵权,拥有一支为自己争权夺利的军队。在这个意义上,曾国藩堪称中国近代军阀的奠基人,他开创了私人武装的先河。 清朝入主中原后,一方面通过多种手段笼络汉族地主来稳固统治,另一方面又始终对汉族地主保持警惕,采取以满治汉的策略来确保自身的统治地位。经过二百多年的统治,满洲贵族逐渐腐化没落。鸦片战争爆发后,列强纷纷涌入中国,打开了闭关锁国的局面。太平天国战争爆发后,清朝的八旗和绿营军队一触即溃,无法抵御外来威胁。在内忧外患的压力下,清朝不得不改变策略,开始重用汉族地主,并允许地方组织团练。 在这样的背景下,曾国藩应咸丰皇帝的命令,在湖南长沙开始组建湘军。由于绿营兵战斗力低下,缺乏统一指挥,曾国藩摒弃了许多原有的官兵,亲自挑选将领。通过宗族、师生、亲友、同乡关系,曾国藩逐步建立了湘军,确保了其对湘军的绝对控制,使湘军成为其私人武装。湘军的组织方式,确保了曾国藩的统帅地位,也确保了这支军队对他个人的忠诚。 在曾国藩之后,李鸿章继承并发展了这一军事传统。1861年,曾国藩派李鸿章去安徽招募军队,组建了淮军。与湘军类似,淮军的将领也多为乡党、亲故,彼此结成了牢固的团体,形成了以封建宗法势力为纽带的武装力量。太平天国战争结束后,曾国藩和湘军的势力越来越大,清朝不得不采取裁湘扶淮的策略。李鸿章接任了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继续发展淮军,并在海陆军建设上大力推进。李鸿章聘请德国军官指导训练,创办北洋水师学堂和武备学堂,培养了大量军事人才,为北洋军阀的形成奠定了基础。李鸿章还推动了经济现代化,创办了上海轮船招商局、金陵机器局等企业,为中国近代资本主义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在李鸿章的领导下,北洋势力逐渐壮大,成为19世纪末中国最强大的政治势力之一。 然而,李鸿章时期的北洋尚不能称为军阀,因为当时的军队并不完全属于个人,仍然是清朝政府的力量。直到袁世凯接任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军队才真正成为个人私有。袁世凯继承了李鸿章的政治事业,并在其基础上大大扩展,成立了北洋新军。此时的北洋才真正成为袁世凯个人的政治集团。 袁世凯的军事和政治生涯起步较早,他出身官宦世家,早年加入淮军,参与了镇压朝鲜壬午兵变。1894年甲午战争后,李鸿章的声誉受损,袁世凯抓住时机,开始发挥更大的政治影响力。1895年,袁世凯接管了李鸿章的北洋势力,迅速发展新军,并通过新建陆军进行军事训练和现代化改革,形成了庞大的军事集团。 袁世凯通过小站练兵扩展了北洋军的规模,形成了北洋三军。这些部队的表现和战斗力为袁世凯赢得了更多的政治资本,使他成为清朝政府的核心人物。经过多年的积累和发展,袁世凯的北洋军阀逐渐崛起,成为清朝的主宰。 然而,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清朝政权动荡不安,袁世凯凭借自己对北洋军的掌控和政治机智,成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此时,北洋军阀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尽管北洋军阀在最初几年取得了显著的政治成就,但随着袁世凯的复辟帝制企图失败,北洋军阀的权力逐渐衰退。直至1928年,张学良的东北易帜标志着北洋军阀的彻底灭亡。 北洋军阀的兴衰历程,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复杂的政治局面。北洋军阀的形成和发展,不仅与军事力量密切相关,还与政治策略、家族背景以及国内外局势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