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七月,刘墉就任工部尚书一职。工部虽居六部之末,但作为掌管工程水利、屯田及官营手工业等政令的机构,历代不可或缺。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即有司空等官的设置。
在任工部尚书的近一年时间里,刘墉除兼署吏部尚书、国子监事务、尚书房总师傅等职外,他主要主持了国子监辟雍的修建、内廷换琉璃瓦事宜。
乾隆中叶,清朝进入极盛。乾隆的自得心理在各方面都能体现出来。在文化上搞了一部旷古未有的《四库全书》,但他还有一些遗憾,如国子监的辟雍年久失修,与中央最高学府的地位很不相称,更重要的是,没有辟雍,天子无法驾临,而天子不驾临国子监,对于崇文佑古的乾隆而言,总像缺少点什么,也与盛世不相符。
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二月初,乾隆驾临国子监行祭奠先师孔子礼后,便欲效法前代圣王,搞一次临雍讲学大典,遂于初七日下令修建国子监辟雍。派礼部尚书德保、工部尚书兼管国子监事务刘墉、侍郎德成,前往阅视,度地鸠工,诹吉兴建。当天,德保、刘墉等即将辟雍图式呈进御览,乾隆批道:“据德保等将辟维图式呈进,自应仿照礼经旧制度地营建。即著德保、刘墉、德成总司其事,敬谨承办,以光盛典”。
但辟雍工程并没有立即上马,原因是要仔细研究程式,准备物料,加之国子监缺水,无法直接修筑泮池,需要打井汲水等故工程,真正动工是在乾隆四十八年九月五日。
在此期间,刘墉曾于四月初和王杰、曹文埴、彭元瑞、金上松一起人值懋勤殿,随后又奉派与福隆安、和珅、胡季堂、金简、德成一起督办内廷换境璃瓦事宜。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三月,刘墉奏报辟雍工程事务,称殿基挖出的土多系沙土,不堪使用,除可以使用土方外,尚需添买黄土五百余方,又需要将不堪使用的土方九百五十余方运到安定门外城根铺垫,故需加拨银三千九百余两。
乾隆接奏后非常生气,说:所奏十分错误。殿脚地基,本来应该坚固,但河内既有挖出之土,又为什么不琪筑打使用,转欲将挖出土方运到城根平垫?另买黄土添用,往返运送,只是白白浪费银两。且将来打土入地,不能再加验看,最易作弊。况京城各处工程,俱筑地基,从未见有添买土方之事,自系该监督等因德成奉差在外,即藉词出运添买,为开销运价地步,总未能绝弊。
而刘墉等不等德成回京商量办理,即行据呈具奏,自系为其所愚。刘墉于工程本未谙悉,朕自不加责备,至德保原属无用之人,其于工程,自更懵然罔觉,更不足责。此事著添派金简,将此项土方切实查勘,如该监督等果有借词开销情弊,即行据实参奏,等德成回京后,此项工程即责其二人办理。将此传谕金简并刘墉、德保、德成知之。随后即以金简负责此项工程,而乾隆本人也时时过问此事。闰三月二十四日,金简奏报辟雍工程事务,请将泮池水改为四尺等,以为更加壮观,没想到这次“讨好”又让乾隆给驳回来,乾隆批道:
朕的意思泮池止须三尺尽足适观,且易于添换新水也可以免除停蓄垢汗之虞,著传谕金简遵照妥办,务率同该监督等将灰土砖石如法成做,筑打坚实,不使稍有渗漏,方为妥善。至殿座四面,仍应添安擎檐,庶足以壮观瞻,且所需费亦属无多,仍照原奏办理。
该工程于乾隆五十年初竣工,辟雍建于彝伦堂前,圆顶方宇重殿,槅扇四向各成三间,殿内合为一。宽深皆五丈三尺,外周以廊,深六尺八寸,出檐四尺三寸,池内方基长宽各十一丈二尽。池圆径十九丈二尺,四达以桥,桥各长四丈,宽二丈二尺、池周围有栏。竣工之时,乾隆钦派大学士伍弥泰、大学士兼管国子监事务蔡新、祭酒觉罗吉善、邹奕孝为临雍进讲官。
与此同时,乾隆还令将太学门、集贤门、绳愆厅、博士厅、六堂等处原有的横式匾额改换竖额,加添清文,以示满汉文字并行不悖。为了告诫后人,他提倡汉文化并非遗弃满洲赖以立国的“国语骑射”等传统,乾隆还亲自撰写了兴建辟雍碑记,来体现这种思想。其《御制国学新建辟雍圜水工成碑记》称:
国学者,天下之学也。天子之学曰辟雍,诸侯之学日泮水。北京之国学,自元历明以至本朝,盖五百余年矣。有国学而无辟雍,名实或不相称,虽有建议请复,以乏水而格部议,至今未复,乾隆四十八年春始有复建之谕,五十年冬乃全部竣工。
北京为天下都会教化所先也。是工之举也,恐后人执复古之说,于一切衣冠典礼皆效汉人之制,则朕为得罪祖宗之人,甚属不宜也。朕的子孙要体会朕的此心,于可复古者复之,其不可复古者,断不可泥古而复之,夫徒有复古之虚名,而致有忘祖宗之实失,非下愚而何?与不为也。予敬以是告子孙,以保我皇清万年之基也。乾隆防微杜渐工作做得很好,搞一个辟雍大典,本是汉族王朝的做法,是显示一下盛世,夸示一下宏伟,但他又担心他的子孙误会了他,以为一切都要取法汉制,因而发谕旨专就此事讲明他的真实态度。
乾隆五十年二月,临雍大典如期举行。乾隆对辟雍工程颇为满意,除礼部尚书德保因典礼时安排有失免予议叙外,刘墉、金简、德成等都给予议叙。乾隆自己也赋诗四首以为纪念。诗中表现了他超越周文王、周武王等的自得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