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最早对《山海经》的真伪提出了质疑。司马迁认为,张骞考察过黄河,没有什么昆仑、醴泉、瑶池,因此认为《禹本纪》不可信。
对于《山海经》,他没有具体论证考察,只是由此推出《山海经》中的怪物也不可信,所以他不敢言。对于怪物以外的整个《山海经》他并没有否定。
就史书言之,记录鬼神妖怪现象最多的是《史记》。在汉武帝本纪后边还议论说,今上好鬼神甚于以往。
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作派是什么原因促成的呢?司马迁《报任安书》说出了他内心的矛盾和恐惧:
“负下未易居,下流多谤议。仆以口语遇遭此祸,重为乡党所笑,以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之丘墓乎?虽累百世,垢弥甚耳!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如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
身直为闺阁之臣,宁得自引深藏于岩穴邪!故且从俗浮沉,与时俯仰,以通其狂惑。今少卿乃教之以推贤进士,无乃与仆之私心剌谬乎?今虽欲自雕琢,曼辞以自饰,无益,于俗不信,适足取辱耳。要之死日,然后是非乃定。”
司马迁以沉痛的心情谈到自己口语遭祸,还为乡亲们耻笑,对于祖上实在是一种羞辱,每想起就会汗流浃背,再增加一份耻辱,可见他内心的压力非常大,所以觉得难以取信的东西绝不开口,采取与时俯仰的态度。
司马迁无法回避刘邦建国的政治权术,如斩白蛇起义等,于是他为自己的做法进行了辩护。《史记·封禅书》说:
自周克殷後十四世,世益衰,礼乐废,诸侯恣行,而幽王为犬戎所败,周东徙雒邑……雍旁故有吴阳武畤,雍东有好畤,皆废无祠。
或曰:“自古以雍州积高,神明之隩,故立畤郊上帝,诸神祠皆聚云。盖黄帝时尝用事,虽晚周亦郊焉。”其语不经见,缙绅者不道。
其语不经见,缙绅者不道,明确了司马迁的收录资料底线。只要是经典中涉及的神话传说或者在缙绅中传播的神话传说都可以收入,所以《史记》收录了很多神话资料。
《山海经》历时已久,难以确定其具体的时代,因此其中涉及的怪物很多也无从查证,因此自然不会写入历史。
而像刘邦家族的感生、龙象之类,明知是权谋编造,也照录不误。至于《诗经》等经典如玄鸟生商、履大人迹之类神话一律收录,连当时刘邦斩白蛇起义之类皆收进去。因此形成了《史记》特殊的形态和矛盾表现,因此不能因为司马迁的质疑蔑视就说其是神话书和妖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