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韩愈《杂说四·马说》
很多时候,宝物与知遇之人是同等的重要,如果本身是非常珍贵的宝藏,却无法被人赏识,那它也可能一直埋没在岁月里,直到能遇上辨认出它真正价值的伯乐。一块金牌,到底是普通的金属还是珍贵的文物,这取决于是否有人真正了解它的价值,当它孤芳自赏无人识时,它就是农民手中一块废金属,而一旦有人认出它的本质,它就变成了熠熠发光的宝物。从而能够在历史的尘埃中脱颖而出。
李献功的鉴宝之路,最让人感慨的一点是:他手上的金牌本来会被当成普通金属融掉,最后却在伯乐手中成为识途的千里马,发挥了它应有的价值,这块金牌在阴差阳错下被拯救了命运,实在是非常幸运,在这生活中有太多的宝物,本来有机会成为一段历史的传奇,最后却只成沧海一粟,昙花一现。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内蒙古索伦镇,河边总是聚焦着很多采集沙石的村民,而李献功的父亲正是其中的一员。他的铁铲磕在地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从沙子里发掘出一块金牌,这枚金牌上端有一个圆形穿孔,长度约莫二十五厘米,略有厚度。因为不清楚它的价值,他问过村里见多识广的老人,老人也给不出准确的答案,仅仅判断出,这块金牌上刻的字,跟成吉思汗画像上的字相似。最后金牌被他放置在家里,却而任由它搁置了很多年。
后来,李献功的父亲在临终之际,告诉儿子有这样一块金牌的存在,并嘱咐他要将这枚金牌继续保管下去。当时的李献功按照父亲说的地点找到金牌,却没有看出这块金牌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当是泥土里翻出来的廉价仿制品,他就把这块金牌在地窖里存放,至此又过了几年。
几年后一次地窟清扫时,李献功发现地窟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他拿起来一看,正是那块金牌,而且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块金牌虽然看起来微微覆盖了一层泥垢,但是并没有氧化生锈,如果是廉价仿品,放了这么多年早该生锈了,难道是真的金子?
想到这里,他心动极了,于是找到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刘振春和张国林,对这块金牌进行鉴定。对于这块金牌,他们虽然没办法辨认金牌上的文字,但是对它的成分做了检测之后,确认它是金银混合产物。这精致贵重的成分足以表明这块文物不是凡俗物,于是他们跟李献功商量,想用12000元收购这枚金牌,这个价格相对于这枚金牌而言是个低价,但他们认为李献功应该不太识货,再加上不知道这块金牌是什么级别的文物,就刻意压了一下价格。
后来李献功反悔了,他想着就算是普通金属也不止这点价格,于是乎他取消跟刘振春的交易,将金牌拿到一家金银首饰加工店金店去换钱,金店开出的价格比上一次交易高出了5000元,这让李献功高兴极了,金店想买这块金牌,是想把它放进强硫酸里熔化掉、重铸成其他金饰。对李献功而言,只要能换到高价,这枚金牌会被怎么处理都跟他无关。
不过好在,跟金店的交易到最后还是谈崩,这块金牌成功避免了被融掉的命运。此后李献功又经历了几次找专家鉴定和交易的过程,并也逐渐意识到这个金牌的特殊性和珍贵性,金牌始终掌握在他的手上,并未出手。在这个过程中,又有几个专家看出这枚金牌的重要性,对它极其重视,还为它专门召开了紧急会议。
直到2000年,李献功将金牌带到内蒙古大学,找当时的历史学教授包祥对金牌进行了鉴定。教授慧眼如炬,看出这一枚金牌的价值:在金牌上印刻的那些让人辨认不出来的文字们,来自于元朝宗教领袖巴思巴,是他创造出来的巴思巴文。
巴思巴在藏语里面寓意为"圣者",当年的元朝统治者成吉思汗骄傲于自己的丰功伟业,便找来巴思巴遵循他们自己民族的文化传统,设计出一种文字,巴思巴文诞生于这个多民族融合、各种语言交杂的环境,其本身具有天然的保密性,只局限于少数民族官员使用,在官方传达军事机密的场合通行了一百多年,后来因为元朝灭亡而废弃。
而包祥教授结合古今资料,翻译出这段巴思巴文的真正含义,大意是想让人们对皇权多一分敬畏,警示大家都必须服从皇权,不能违抗,还抬出死罪来震慑不遵守皇帝命令的人。从这些话语的含义可以判断出来,这是一块圣旨金牌,在当年的元朝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
像圣旨金牌那样宝贵的文物,在当今中国一共也只发现了三枚,如果教授没有抢先一步救下这枚金牌,任由它被融掉,完全是当时的中国无可估量的损失!包祥感到心有余悸,连连感慨,而李献功在听明白这枚金牌的实际意义之后,十分惊讶,在包祥教授的劝说下,李献功同意将金牌以一个合适的价格卖给他,最终包祥花了6300美元,买下金牌。
几年以后,包祥教授将金牌捐赠给内蒙古大学民族博物馆,金牌终于来到它最好的归宿,尘埃落定。
结语
如今这枚圣旨金牌已经得到国家一级文物的名誉,它一直保留在内蒙古大学民族博物馆的保险箱里,为了避免失窃风险,真品不对外展出。游客们前去看到的,只是一个仿品。
李献功这执着的鉴宝之路,让金牌的价值不断的翻番,从最初一万二千元涨到最后的六千三百元,约合人民币五万元,而金牌也得到了该有的安置,被慧眼识珠之人识别出真正的价值,可以说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参考资料
《杂说四·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