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周先生的命令与杨度的历史
几个月前,周先生在临终前向国家文物局局长王冶秋发出一道特别的指令:“请转告上海的《辞海》编辑部,如果《辞海》里有关于杨度的条目,务必提到他晚年加入共产党的事实。” 接到这一命令后,王冶秋立即联系了上海《辞海》的编辑部,同时亲自展开调查,试图了解杨度是否真的有此政治转变。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关于杨度加入共产党的消息居然没有任何历史记载或证据,周围的人从未听闻过此事。
尽管如此,经过多次讨论和分析,他们一致认为,周先生重病在身,还特意提到杨度的事情,似乎不可能出现错误,因此大家最终一致决定采纳周先生的意见,认可杨度曾加入共产党。随着这一消息的曝光,杨度晚年经历的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才为大众所知。
杨度的一生可谓跌宕起伏,少年时期他考中举人,并追随王闿运学习帝王术,立志匡扶天下。青年时代参与戊戌变法,与蔡锷、梁启超等人共论国事。中年时,他投身君主立宪,辅佐袁世凯称帝,然而他的这一立场却备受争议。晚年时,杨度加入共产党,这段经历竟然成为周先生的心头牵挂。有人说他是民国时期的奇人,也有人说他是一个投机者,究竟哪个身份才是杨度真实的一面?
我认为,以上对杨度的评价都有失偏颇,杨度的身份应该更为复杂。他其实是中国最后的“士人”,是管仲、苏秦、张仪、王猛、谢安等人物的当代化投射——这些历史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擅长在纷乱的时代中凭借智慧和能力开创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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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杨度的早年经历与帝王术
杨度于1875年出生在湖南省湘潭县,家境较为显赫,祖父杨礼堂与大伯杨瑞生曾随曾国藩参战。可惜的是,杨礼堂在三河镇英勇战死,而杨瑞生则因幸存而逐渐升迁为总兵,并在家族成员去世后,将年幼的杨度兄妹过继到自己家中抚养。正是这种家庭背景为杨度提供了在1895年时能以举人身份追随王闿运学习帝王术的机会。
帝王术是指士人如何辅佐帝王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学问,王闿运曾言:“以经学为基础,以史学为主干,以先秦诸子为枝,以汉魏诗文为叶,通孔孟之道,达孙吴之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集古今一切真才实学于一身。” 杨度随王闿运学习的帝王术注重政治、军事、文化各方面的通达,强调如何通过智慧和谋略帮助君主成就伟业。
王闿运尤其推崇《春秋》,他认为春秋时代的乱世滋生了无数的权谋与策略,正是这些权谋为管仲、苏秦、张仪等人奠定了历史地位,才使得齐桓公与晋文公能够称霸一时。王闿运深信,现代世界和春秋时代的乱世极为相似,未来能够帮助中国崛起的必定是英雄豪杰,而士人则需掌握《春秋》,理解权谋,才能在未来的大变局中找到自己的立足点。
除了《春秋》,王闿运还特别推崇《庄子》,他常劝杨度,在面对帝王术无用武之地时,要像庄子一样,修身养性,保持清醒与淡然。王闿运的帝王术因此既具备在朝堂之上发挥巨大影响的能力,也能在江湖之外悠然自得,避免过度卷入权力斗争。
可以说,杨度的命运从追随王闿运修习帝王术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他不仅学习了如何辅佐帝王,甚至在之后的岁月里,他的命运和中国的政治变动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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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杨度与革命的邂逅
1905年,杨度尚未返回中国时,正以学生领袖身份留学日本。正在此时,孙中山为了寻求留日学生的支持,亲自到日本与杨度会面。两人在东京进行了长达三天三夜的深入讨论,话题涵盖了满汉矛盾、革命宪政、民主专制以及西学东渐等方面,但他们的意见几乎完全对立。
孙中山主张通过革命推翻清朝,而杨度认为革命的破坏力过大,不适合积贫积弱的中国,推崇君主立宪的稳健道路。尽管双方未能达成一致,但他们约定,如果杨度的君主立宪路线成功,孙中山将支持他;如果孙中山的革命路线成功,杨度则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帮助孙中山。
杨度与孙中山的这场会谈无疑对双方的政治理念产生了深远影响,尽管杨度从未完全信任孙中山,但他最终帮助孙中山联合黄兴、汪精卫成立了同盟会,成为中国最大的革命团体之一。
然而,随着政局变化,杨度最终选择通过建立“宪政会”推动君主立宪改革,并尝试向梁启超等人联合,但由于党内权力之争,他与梁启超决裂,并独自成立了“宪政讲习所”。他在该所推广自己的政治理论,试图通过稳妥的手段来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
虽然杨度曾一度受到清朝的青睐,并通过宪政讲习所的名声得到了袁世凯的举荐,但清朝迟迟未能实行真正的宪政,最终在政治现实面前破灭。随着清朝灭亡,杨度将目光转向了正在崛起的袁世凯,认为他是值得辅佐的“英雄豪杰”。他为袁世凯的登基称帝提供了理论支持,试图借此实现自己的理想。
然而,袁世凯的帝制最终破产,杨度的理想再次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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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杨度的内心转折与新的选择
经历了三次重大的政治失败后,杨度开始感到疲惫。在庐山的东林寺,他遇到了妙理大师,后者劝他说:“天行有常,世间万物各有其规律,人生亦如此。成功与失败都不是偶然,一切顺其自然。”这番话深深触动了杨度,他开始以更为宽阔的心态来看待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写下了“穷通治乱无关系,任我逍遥自在天”的诗句。
虽然杨度表面上看似放下了曾经的执念,内心的放下却并不完全。几乎在同一时期,他又写下了另一句话:“平生帝王学,只今颠沛愧师承。”从中可以看出,尽管杨度放弃了君主立宪,但他并未真正放弃他一直坚持的帝王术、开明专制与金铁主义理论。
随着1920年代的风云变幻,国共第一次合作的出现给了杨度新的机会。他重新审视时局,意识到自己无法再执着于过去的理想,而是应当适应当前的局势,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