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俑
素材源自《民国趣史》
01
总统府从东厂胡同迁到南海后,怪事不断发生。
怪事之一,就是经常发现守卫的士兵无缘无故昏倒在地,谁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正当人们又怕又疑之际,怪事再次发生:府中某夜某处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派人到那里一看,却啥也没有。
“显然是闹鬼了!”
府中人说:
并推测此鬼是袁世凯厉气未散,故意作祟,阳夏保卫战
(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系列战事之一)
牺牲的将士,在天之灵见政治黑暗、国家危机日益加重,在向总统诉说他们死得太冤。
总统府自由东厂胡同迁至南海后,常发现守卫兵士无故昏仆于地之情事。日前忽闻府中传说,某夜某处灯火辉煌,照耀俨如白昼。及遣人往视,则一无所有。于是府中人相传闹鬼,推测此鬼,非袁世凯厉气未散,有意作祟,即阳夏死义诸将士,在天之灵,见政治毫无进步,国家日现危机,将向总统诉其一死之冤也。
02
北京雍和宫有个惯例,就是阴历正月的最后一天,都要举办跳步札布活动。
跳步扎布系蒙古语,又译“跳步扎”,是蒙古喇嘛教寺庙举行法会时的一种宗教仪式,意思是“驱魔散祟”,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打鬼”、“跳鬼”、“撵鬼”。
跳布扎自西藏传入,流行于内蒙古、青海等地。
民国成立后,雍和宫负责杂务的得木奇,以为上面不准搞了,就给蒙藏院
(掌管蒙古、西藏等少数民族地区事务,直属国务院)
打报告,请求该活动照旧,蒙藏院照准。
北京雍和宫,向例于阴历正月晦日,有跳步札布之典(俗呼打鬼)。民国而后,该庙庶务得木奇,呈请蒙藏院届期依例举行,业经该院照准矣。
03
江西上饶信江中学,有一个姓徐的,一天晚上十一点钟左右,一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
当时夜已深,学校其他人都进入了梦乡,忽然有个人用手指弹门,徐某问他有啥事,回答说借个火。
对方的声音,像徐某熟悉的一个学生,他就把门开了。
开了门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学生,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白发老头。
徐某感觉不妙,严词诘问他是谁,想干什么,老头却不回答,只管手舞足蹈,长达数分钟。
忽然,徐某感觉自己被迷住了,眼看就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赶紧大声呼救。
老头仿佛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就不见了,徐某也吓倒在地。
后来他被学校的人发现,灌了一碗姜汤才醒过来。
那以后,徐某便像被施了魔法,整天懵懵懂懂,还时不时吐一口鲜血,回家三天就去了。
同月二十三日,一位姓郑的教员,坐在屋里看书。
二更快完时,忽然来了一只像乌鸦,但是尾巴很长的鸟,从窗棂飞入,站在灯前。
郑某定睛一看,看到该鸟一只眼睛在流泪,脖子像被砍了一刀,鲜血淋漓。
郑某用木尺去拨它,它也不动一下,以为它死了,天亮后便叫校工煮来吃了。
一直煮了半小时,以为煮熟了,便揭开盖子来看,谁知那只鸟,忽然从鼎中一飞而去。
然后,该教员也像徐某一样,从此郁郁成病。
乃同月二十三日,教员郑某,亦于二漏将残时,兀坐观书。忽有一似鸦而尾长之鸟,自窗棂入,兀立灯前。视之一目流露,颈部如被刀剌,鲜血淋漓。以木尺拨之,不动,至天曙,命校役将鸟付烹,历半小时之久。启鼎视之,鸟忽自鼎中一飞而去。该教员因此邑邑成病,与徐某相同。
03
北京王广福斜街凤楼茶室有个妓女,一天晚上接到一个长相怪异的客人。
该妓很是害怕,不敢靠近他,客人对她说,你怕啥子,咱们前世是夫妻,我特来看你。
一直到十一二点,该妓才不再害怕,并与客人有说有笑。
可是突然之间,只见客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眨眼工夫就不见了,仿佛空气般消失了。
该女子吓得尖叫一声,惊呼有鬼,茶室中人竞相冲进屋来。
凡是冲进来的人,看起来都有不寒而栗的样子。
再看女子,已是神经错乱,又哭又笑,如疯如癫了。
谈笑间,忽见该客颜色惨变,转瞬形影皆没。该妓大骇,惊呼有鬼。茶室中人奔入屋内者,皆有不寒而栗之像。该妓遂亦神经昏乱,或哭或语,如疯癫然。
04
上海浦东有个地方叫老白渡,那个地方有个人叫张金和,张金和开了个豆腐店。
豆腐店生意不错,几年下来,张老板有了不少积蓄。
一天上午,忽然从江北来了两千多难民,男女老少都有,那些人一窝蜂地拥到豆腐店门前求乞。
首先进到店里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妪,店主给了她一碗豆腐脑。
老妪边吃边打听店主叫啥名字,今年多大了,不停地纠缠店主说这说那,店主烦都烦死了,却无可奈何。
直到巡警到来,把那些人赶走,店主才得以解脱。
那些人被赶走后,店主清点箱箧,才知道很多东西已不翼而飞,共计丢失绸皮衣服三十多件,现大洋两百块,钞票二十五元,铜元十一千,还有值五百多两银子的金压发金戒指等等。
店主大吃一惊,赶紧到辖区警察局报案,一位姓孟的警佐,接到报案大为诧异,亲自前往现场勘查。
孟警佐从附近居民口中得知,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难民,而是江湖上所谓的“铁算盘”乔装的。
远近居民闻讯而来看稀奇,豆腐店门前又是人山人海,都说这是从来没遇到过的奇事。
事后检点箱箧,始知内储衣饰不翼而飞。计共失去绸皮衣服三十余件,现洋二百元,钞票二十五元,铜元十一千,金压发金戒等,约值五百余金之谱。当由店主投该管三区一分驻所报请饬缉,孟警佐据报,大为诧异。特亲自前往踏勘,以便设法踩缉。而该处附近居民,佥谓该难民等实为江湖上一种铁算盘者所侨装。以故远近往观者,人山人海,咸称奇事云。
05
济南南新街有一个女子蚕业讲习所。
一天晚上,学生就寝后,讲习所院子里忽然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像是下起了小雨,接着瓦砾纷飞,窗上玻璃,多处被瓦砾击碎。
全校学生都听到了这种声音,吓得把头埋进被窝里,不敢出声。
后来,一位胆大的女仆打开窗子,朝黑暗中大喊,只见院子里有两个人从东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边跑边投掷瓦石。
女仆大声问他们是什么人,回答说他们是鬼。
女仆这才有点害怕,急忙关了窗户,也不敢出声了。
那两个鬼闹了一个通宵,直到天亮才消停。
人们早上起来一看,院子里的瓦石,起码有几百斤。
不过据推测,那两个所谓的鬼,多半是两个无赖,想来打女生的主意,又无法得逞,便搞起了这种恶作剧。
可是他们所投的瓦石,济南附近并没有,这就有点奇怪了。
济南南新街女子蚕业讲习所。一日晚间学生就寝后,院内忽淅沥有声,已复瓦砾纷飞,窗上玻璃,为其击碎数处。全校学生埋首屏息,不敢出声,后有女仆开户大呼。于黑暗中见有二人在院内东西奔驰,争掷瓦石,大声诘之,自应为鬼。女仆惶恐退缩,喧扰竟夜,至曙始息。晨起视之,院内瓦石,有数百斤之多,殊咄咄怪事。据一班揣测,多谓系省内无赖,凯觎女生,故深夜入校,为此恶作剧。然闻其所掷者,济上附近并无此项瓦石,亦可怪也。
06
武昌有个吴戴氏,丈夫死得早,守了半辈子的节,一心抚养两个儿子。
长子叫家亮,次子叫家万,均已成家立业。
乡亲们觉得吴戴氏的节操还可以,呈请黎元洪大总统表其门闾,彰显她的功德。
忽然,吴戴氏得了病,医治无效,眼睁睁地等死。
一个姓刘的河南人说,他是阴间无常,能在阴间设法,可免她一死,家人便把他请来,为吴戴氏治病。
那时的吴戴氏,已经没气了,刘某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说,吴戴氏已成为东门外东岳大帝之妻(武昌东门外有东岳庙一所,每年三月香火极盛),是他给她们两个做的媒。
刘某这番鬼话,吴戴氏两个儿子居然深信不疑,马上带领家人,到东岳庙去认亲,一时传为奇谈。
有河南人刘某,自称为阴无常,能于阴司设法,免其一死。家人为氏延至,刘云:“氏已为东门外东岳大帝之妻(武昌东门外向有东岳庙一所,每年三月香火极盛),系己为之执柯。氏子亮、万信之不疑,乃率同眷属赴岳庙认亲。一时传为奇谈。
07
厦门禾山下某乡黄某建了新屋,一前一后两进,护房两行。
黄某家里共有六七人,包括他和妻子、两个子女,以及女婢佣媪。
新屋建成后,一家人便移居后进,前进暂做厨房和婢媪的住处,牲畜也养在前进。
自从搬到这里,新家就怪事频出,夜里经常听到厅堂有多人行走的声音,夹杂着哭声和笑声。
那些声音响起的时候,婢媪在房里从门缝里偷窥,看到十多个男女,全都穿着古代的衣服,个个两尺来高,在地上或站或坐,或哭或歌,千奇百怪。
听到人声,那些人就一下子安静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婢媪又在白天看到一条两丈多长的大蛇,尾巴悬在梁上,头下垂,张口吐着信子,凶恶可怖。
屋主黄某请来术士镇压,却没有效果,后来竟发展到在晚上大烹大享,杀了他家的牲畜,弄来好酒,围坐在一起畅饮。
天亮后一检视,发现少了七只鸡鸭,毛和骨头,丢在庭院里满地都是。
第二天晚上,家里一头百多斤的猪,也被那些矮人杀来吃了,吃得仅剩一把骨头。
这样的房子,怎么继续住得下去呢?
黄某只好带着家人,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虽然允许他人借住,而且不收租金,可是听说那里发生的种种怪事后,哪里还有人敢去住!
近更于夜间大烹大享,将牲畜宰杀,围坐畅饮。天明检视,失去鸡鸭七头,其毛骨置诸庭院中,散布满地。次夜又失去毛猪一只,约重百余斤。猪肉吃尽,仅遗猪骨一把。不知为何怪。现屋主不堪其扰,挈眷移避他所,将该屋暂行锁闭。虽许借人居住,不收租金。然闻其种种怪异,无有敢过问者。
08
江苏武进有个骗子,自称刘仙师,设坛扶乩,生病之人争先恐后来找他看病。
可是他的药却不对症,经常听到吃死人的消息,尽管如此,来找他看病的,仍趋之若鹜。
后来在青龙桥,更荒诞的事情发生了——有人说经仙人指点,桥下的水可以治百病。
人们听说后,无论远的近的,都来桥下取水,摩肩接踵,排成了一条长龙。
有的人,甚至雇了舟船,成群结队而来。
几天后,忽然又有人说,仙人已经迁到北门外某大树乡一口井里去了,于是那些迷信之辈,又到那里去取仙水。
如此荒诞之事,地方官却采取放任主义的态度,不加阻拦,更不禁止,既可笑又可怜!
武进向有所谓刘仙师者,设坛扶乩,病者争向乞方。其因药不对症,误服致命者,时有所闻。而无知者,仍趋之若鹜。不谓日来在青龙桥,更有荒诞之事发生。谓有仙人指点,桥下之水,可以治百病。于是远近争取仙水者,踵趾相接。远道之人,多雇舟聚队而来,俨如天竺之香市矣。不数日,忽又传仙人已迁至北门外某大树乡之井中。于是一般迷信之辈,又群往彼地取仙水。地方官取放任主义,不加禁阻,可笑亦可怜也。
09
江西萍乡文景卿,原配去世几年后才续弦。
续弦没多久,原配就开始出现在他们的卧室,隐隐约约,不即不离,搞得继室无时无刻不处在惶恐当中。
往往两口子一醒来,就看到原配和他们睡在一起。
说来也怪,继室起初还有点害怕,时间一长就司空见惯了,不再害怕。
有人说,这是男女之间感情太好所致,也不知是不是这样。
往往夫妇两人熟睡醒来,则见元配亦在同寝。
久之司空见惯,畏惧之心,因之稍弛。其神形体态,虽俨然如在,然可望而不可即。至今日犹属如此,不能绝迹。说者谓此系夫妇男女之间,感情团结太甚之所致。然乎?否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