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绾在收到汉武帝的命令后,心里立刻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汉武帝的指示是:奶奶年纪大了,应该好好休息。作为建元改革的核心推动者,赵绾毫不犹豫地准备开始行动。他早就拟好了奏折,老太太也该安享晚年了。赵绾和郎中令王臧认为,只要把奏折递交上去,得到皇帝的批准,那么拥有极大权力的窦太后就会彻底失败。然而,事情远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建元改革的根本就是黄老之术和儒术之间的碰撞,更广泛来说,这是西汉朝国策的重大争论。自从刘邦建立汉朝以来,西汉一直推崇黄老之术,主张无为而治。这种治国方式到汉武帝时逐渐暴露出问题,汉武帝决定改革,推行新政策。那么,如何推行改革呢?经过深思熟虑,汉武帝决定以儒学为基础,遵循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武帝认为,改革并不困难,毕竟赵绾、王臧这两位大臣已经准备好,丞相窦婴、太尉田蚡也全力支持,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因此,汉武帝毫不犹豫,开始实施大规模改革。 建元改革有两个主要目标:兴起儒学,改革政治体制。首先,兴儒学就是要改变长期以来黄老之术的治国理念,转而推崇儒学,作为治国的正统思想。具体措施之一是建立太学,把儒学推向国家的核心地位。关于儒学的推动,除了董仲舒,另一个重要人物是申公。他是齐鲁地区的著名大儒,尤其以《诗经》学问闻名。年轻时,申公曾在各诸侯国之间游历,但他发现大多数诸侯并不真心推崇儒学,而是附庸风雅,做作不真。于是他决定回到鲁地,专心教育弟子,并终身不出家门,拒绝一切外人来访。其实,申公并不是完全避世,他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准备好迎接新的时代。赵绾也曾受过申公的教诲,并在担任御史大夫时,希望能够以申公为儒学的代表,将其请出山来助力改革。 汉武帝非常重用赵绾和王臧,推动儒学的建立,甚至为此设立了明堂。但是设立了明堂之后,谁来负责呢?赵绾认为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威望来担任这个重任,于是他向汉武帝推荐了申公。之所以推荐申公,而不是其他学者,是因为赵绾曾是申公的学生,深知申公的学识和威望。汉武帝接到诏书后,立刻派人请申公进京。申公一到京城,汉武帝立刻召见他,询问治国的良策。申公已年逾八十,但他简洁地回答:治国不在于多说,而在于多做,实际的行动才是关键。虽然汉武帝对申公的回答并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任命他为太中大夫,负责管理明堂的事务。 王臧是建元改革的另一位重要人物,也是申公的学生。他曾在汉景帝时期担任太子少傅,汉武帝即位后,王臧上书请求作为皇帝的宿卫,仅一年时间,他便被任命为郎中令。郎中令是位居三公之下的高级官职,主要负责宫廷侍卫,也就是直接负责皇帝的安全。这样,汉武帝为改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赵绾、王臧等都信仰儒学,丞相窦婴、太尉田蚡也站在他这一边。改革的各项工作已经在全面展开。 然而,仅凭这些人还不足以顺利推动新政。为了推行新政,汉武帝还需要清除那些坚持黄老之术的官员。于是,他下令各地郡县和诸侯国推荐道德高尚、学识出众的人才,并在京城进行殿试,从中选拔优秀之士。公孙弘、严助、主父偃、东方朔等人才,正是在这项政策的推动下崭露头角。 与此同时,汉武帝推行的另一个重要政策是列侯归国。很多拥有封地的诸侯,一直在京城待着,不愿回到自己封地治理。京城的政治环境优越,能够为他们提供更多的升迁机会,而封地条件相对较差,无法与京城相比。为了推动改革,汉武帝决定让这些列侯回到自己的封地,远离京城,这样可以削弱他们对中央的威胁,帮助自己顺利实施新政。 为了进一步清除黄老之术的根基,汉武帝还颁布了除关命令。这意味着,函谷关已经不再是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整个帝国的安全局势已经稳定,匈奴威胁也不再是主要问题。与此同时,汉武帝对那些以黄老之术为依托的宗室和官员进行清算,目的就是削弱他们对中央政府的控制。 窦太后是改革的最大阻力。作为外戚,她不仅掌握着大权,而且还有窦婴等大量黄老之术的支持者在朝中。汉武帝想要推行儒学改革,窦太后当然无法坐视不理。于是,赵绾的奏折在递交前被窦太后发现,奏折的内容是提议朝廷的重大决策以后不再请示东宫,让皇帝可以独立决策。这意味着窦太后将彻底失去控制权,无法再干涉朝政。窦太后愤怒不已,开始寻找赵绾、王臧的过错,将他们打入囚禁,最终他们被罢职,赵绾、王臧相继被解除职务并交由廷尉处理。在这场政治斗争中,赵绾和王臧都因忠诚于汉武帝而选择在监禁中自尽,申公也被迫以身体原因返回鲁地。最终,汉武帝的建元改革彻底失败。面对这种局面,汉武帝心情低落,几乎想放弃。就在这时,卫绾来到京城,给汉武帝提出了深刻的忠告:进是勇气,退是智慧。退并不意味着失败,但不退就一定会失败。只有通过示弱求安,露拙藏智,才能实现厚积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