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朝,户部财赋的支出有较明确的方向,一是军事,一是奉亲,一是官俸。
随南宋局势的变化,户部财赋支出有较强的阶段性。南宋初年,户部财赋是供给军需的主力,之后户部财赋便很少用于军队的开支。
之所以出现这个变化,是由于南宋初年后,军队的开销主要是由朝廷财赋负责。户部的奉亲之费和供给官员俸禄也是户部支出的重要方面。
保障军队的花费,是高宗朝户部支出最重要方面,主要涉及兴军之用、供给钱粮、制造军器军衣、增加军储和犒赏军队等方面。
南宋初年户部财赋以供军为主。建炎三年(1129),“户部所以治天下财赋也,今四方供贡久不入于王府,往往为州郡以军兴便宜截用。”
这是在南宋尚未安定的形势下,对户部财赋的截拨使用还是军队需求优先。而此时的南宋也是以军费为重点,“郎吏而下,不轻移易,量留兵将为营卫,命户部计费调度以给之。其虚名无实,徒费国用之所,一切省罢。”
军衣和军器的制造。户部的财赋大部分都供军使用。此时的财赋用度,用右武大夫李成的话来说,就是“所统军众,天寒无衣,今艰难之际,府库不充,欲望量赐支绢,以激战士。”
朝廷认为李成“忠能体国”,于是诏令户部“辍绢二万匹赐之”。绍兴三年(1133)三月,“命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督捕虔寇,而飞言军无春衣,乃出户部帛万五千赐之”。
绍兴二年(1132)六月“神武右军都统制张俊请本军自造军器,赴朝廷呈讫,置库桩管,下户部支物料价钱。”
军食的供应是军队生存的基础。绍兴年间军队的花费主要集中在粮食储备及马料等方面。绍兴元年(1131)十二月,“诏户部给银五万两付温州,为福建等路宣抚司大军家属钱粮之用”,随后“命户部降本下江、浙、湖南和籴米以助军储。”南宋初年户部主要的支出是军需的储备。
用户部财赋对军队进行激赏,是朝廷常用的方式。绍兴元年(1131)九月。
“内外诸军犒赐凡一百六十万缗,而户部桩办金银钱帛三百五万四千七百余贯匹两,皆委官根括于诸路。”
也就是说军队的犒赐已经占到了户部桩办钱帛的一半,可见军费开支的巨大。
在犒赏之外,朝廷对军队中患病的兵士也拨钱予以照顾,“沿江诸军疾病者,令所在州赐钱,人一千,扈卫及殿前司、神武中军,令户部支给。”
从中能够看出户部在拨赐疾病者时,只负责御前军队的部分,而沿江诸军则是用地方州县的钱物,一方面就近调拨能够节省时间,另一方面也转嫁了户部的供军负担。
军费的保障。绍兴三年(1133)三月,命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督捕虔寇,“仍令吉州榷货务就赐钱三万缗,为行军费。”
绍兴五年军队花销大,“里外军国之费,除茶盐课入外,止仰上供钱物资助”。在军费方面,有专拨、变卖等方式进行筹集。
户部还使用经总制钱、折帛钱和坊场钱作为军费。绍兴二十九年(1159)八月,户部郎中彭合提出赡军费用缺乏,高宗认为彭合陈述的事实,实际上是岁计的问题。于是下诏“岁以四川经总制钱三十万缗与之”。
户部总领天下财赋,同时也以“给财为功”。虽然“户部取财,岂为宫禁细微事”,但是在南宋初年,户部在奉亲一事上也要承担经费。
户部财赋的奉亲支出包括皇后和皇太后的财物支出,主要是皇太后的用度。对于皇后的生辰,“于左藏库取钱九十千,充九月十七日渊圣皇后生辰斋千佛等使用”。
除平日的用度外,时逢皇太后生辰,户部的进献也是少不了的。建炎四年(1130)十二月己卯,“诏户部进钱万缗,奉隆祐皇太后生辰。”
除了太后的花销,还有公主和攒宫花费由户部支出的零星记载。建炎四年(1130)八月“诏户部续进黄金百两、白金四千两、钱万缗,充长公主下降妆奁使用。”显然,高宗朝户部财赋存在奉亲的情况,但只是承担一部分,并未出现“宗室俸给,一年多一年”的情况。
户部有时还要负责朝廷对大臣的赏赐,这种情况不多。
如绍定五年(1232)“(史弥远)卒,遗表闻。帝震悼,辍朝三日,特赠中书令追封卫王,谥忠献。户部支赙赠银绢以千计,内帑特颁五千匹两,遣使祭奠。”
这一次的赏赐,足显理宗对这位“有定策大功,勤劳王室”的权臣重视。此外还有权臣贾似道的母亲去世后,朝廷“令户部特赐赙赠银绢二千”。从以上的例子看,户部对大臣赏赐的支出中都涉及那些去世的有功之臣或其亲属,具有一定特殊性。
南宋俸禄基本与北宋俸制一致,“参用嘉祐、元丰、政和之旧,少所增损。”以寄禄官决定本俸,包括料钱和衣粮;添给属于官员的加俸,名色众多,属于本俸之外的补贴。
俸禄的支付主要是货币,同时包括部分实物。保障官俸与军储,是南宋户部支出的首要任务。
从史料记载中看,北宋初年吏禄兵廪月支十二万五千缗,元丰年间月支三十六万,渡江之初,“连年用兵,月支犹不过八十万。其后休兵寖久,用度滋益多,户部常患无余。”
这是北宋的情况。南宋“在朝文臣每月共支几万贯,武臣及内侍等五六十万贯。”可推知建炎三年(1129),户部尚书叶梦得请以户部所余物支“官吏俸一月”,加上兵廪之费应在八十万缗左右。
户部的收支大体上能够维持平衡。从史料的记载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出,户部对于军费的支持主要集中在高宗朝。
在南宋政局尚未完全稳定的情况下,户部财赋是战争中钱粮、军器、衣物、犒赏的坚强后盾,户部财赋对战争的经济支持,使得南宋得以存续,这点对于南宋朝廷来说尤为重要。
南宋初年以后,军队的开销主要是由朝廷财赋负责,户部在军费方面的支出仅有零星记载,反映出南宋不同财赋支出重点的变化。
户部对奉亲财物的支付仅限于高宗朝,对去世朝臣的拨赐具有偶然性,它们对户部财赋支出数额的影响微乎其微。户部的俸禄支出也是其重要部分,而且户部会根据财赋的盈缺进行调整,因岁入的减少而降低官员的俸禄。
从整个户部财政支出结构分析,兵廪和俸禄几乎是南宋户部支出的绝大多数。一方面凸显户部财赋在南宋初年对军事的重要作用,另一方面显示出户部财赋对国家治理的作用。
它反映出朝廷对军队和官吏两方面社会资源的掌握,显现户部行使了保障国家安全和官僚系统的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