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代涌现了许多卓越的奇女子,她们大多家境优渥,阅历丰富,个个技艺非凡,风采绝伦。有的凭借倾城容颜在各方扬名立万,有的则凭借才情名垂千史。
在这群女性中,有一位女子,虽然置身于繁花似锦的世界,却依然活成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她就是被冠以多重头衔的严幼韵——复旦大学首届女学生,民国时代最后的名媛,同时也是上海滩最后一位真正的大小姐。
严幼韵出身于一个宠爱有加的富裕家庭,婚后成为风光无限的外交官夫人。她的爱情美满,生活幸福,但突然遭遇了丧偶之痛。此后,她独自一人带着三个孩子,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挣扎求生,曾多次濒临死亡边缘。
这几年的磨难不仅没有击垮她,反而让她更加坚强。晚年时,她活成了令人羡慕的模样,不仅在联合国任职礼宾官,还重新找到了爱情。更令人惊叹的是,她意外地活到了112岁高龄。
严幼韵一生坎坷,晚年更经历丧女之痛,但她似乎总能以智慧和坚韧驾驭命运,把握自己的人生。
她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女子。
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而有人一出生,便生在“罗马”。严幼韵便是那个天生在“罗马”的人。她生于1905年,换做现代的话,就是典型的“富三代”。
她的祖父原是一名贫寒学徒,凭借顽强奋斗,最终成为中国东南部赫赫有名的商贾。更难得的是,他发迹之后心怀天下,用财富造福社会,修筑铁路,创办义塾,还设立芝生痘局,免费为乡邻接种水痘疫苗,赢得了众人的尊敬。
严幼韵的父亲严子均虽出身豪门,却没有纨绔子弟的娇气。父母用心栽培,使他成长为一个温文尔雅、成熟且富有责任感的男子。他对孩子们的教育极为重视。
无论工作多忙,严子均都会抽时间带孩子们外出就餐,购物,参加各种活动。受父亲影响,严幼韵自幼展现出极佳的社交天赋,乐于结交朋友,热衷参与各类社交场合。
除了物质上的丰富,严子均还注重孩子们的学业。那时没有幼儿园,他特意请了两位先生在家启蒙,一人教诗词和中国古典文学,另一人则教授英语和数学。
14岁时,父亲安排严幼韵进入天津中西女中就读。虽然此前未曾踏入校园,但喜欢社交的她迅速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她们常约好一起逛街、聚会,生活丰富多彩。
女校毕业后,由于国内缺少合适的大学,许多朋友选择出国深造,但严幼韵不愿远离祖国,遂随家人迁往上海。恰逢上海沪江大学首次招收女学生,严幼韵凭借优异成绩被录取。
然而,沪江大学管理严苛,晚上不允许女学生外出,男访客更被禁止进入女生宿舍,甚至连父亲也不例外。对此,严幼韵感到不适,两年后,复旦大学也开始招收女生,她果断决定转学。
相比之下,复旦大学风气更开放包容,创意活动层出不穷。转校后,严幼韵如鱼得水,凭借出众的容貌、气质和优渥的家境,很快成为校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那时,父亲给她配备了一辆小汽车和司机,但她偏爱亲自驾车。她的车牌号是84号,故被人戏称为“84号小姐”,音译成英语颇似上海话中的“爱的花”。
每当严幼韵驾车从校门飞驰而过,都会引来众人侧目,其中就包括她的第一任丈夫杨光泩。
杨光泩初见她驾驶爱车时,瞬间被吸引,竟一时愣住。回神后,他迅速驾车追随,巧合的是,严幼韵正要前往杨光泩朋友家,使得这段缘分似乎天注定般展开。
杨光泩家境、学历与严幼韵相当,风度翩翩、谈吐非凡。他当时任外交部驻上海特派员,外交经历丰富,常向严幼韵讲述各类外交趣闻,令她听得津津有味。
几次约会后,两人皆有相见恨晚之感,很快确定关系。
1929年9月,他们在上海大华饭店举行盛大婚礼,宾客逾千人,轰动整个上海滩。
婚后不久,杨光泩被派往欧洲任特派员,严幼韵随行,首次离开祖国。此后,她开始了辗转多地、漂泊无定的生活。
婚姻期间,夫妻感情和睦,育有三个女儿。
因公调动频繁,杨光泩时驻巴黎,时驻伦敦,有时又回上海。每次调令来临,严幼韵便打包行李,搬迁至新居。这种漂泊的生活,使得这位昔日娇贵大小姐渐渐成为能干贤内助。
不仅如此,严幼韵还经常陪同丈夫参加各类社交活动,由此见识了更为宽广的世界。
虽然生活充满变数,但有温柔体贴的丈夫和活泼可爱的孩子们作伴,严幼韵的日子总体上幸福美满。
然而,好景不长。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后,杨光泩被派任菲律宾马尼拉总领事,肩负重任。由于当地华侨众多,政府希望他以大使身份动员爱国华侨捐款。
为了让华侨了解国内局势,增进感情,杨光泩和严幼韵频繁参与并组织舞会活动。数年间,他们募集了高达600万美元的善款。
严幼韵身体力行,带领菲律宾华侨妇女积极募捐。她甚至变卖自己的黄金饰品换钱,还带领妇女们制作手工纸花,举办义卖,所有款项全部援助抗战。
正当募捐工作如火如荼时,突发事件彻底改变了她们的生活。
1941年12月7日,日本轰炸珍珠港,正式对美宣战。菲律宾瞬间成为战火前线,日军频繁轰炸,恐慌弥漫全境。
不久,美军决定从菲律宾撤退。撤离前,麦克阿瑟将军邀请杨光泩一家随军撤走,但他婉拒,表示要留守守护华侨社区,肩负责任。
随后局势急转直下。
日军占领马尼拉后,杨光泩和另外七名中国外交官因保护华侨被逮捕,关押起来。日本得知他曾募集巨款支援抗战,强迫他三个月内筹集2400万比索,遭拒后,日本秘密处死了这八位外交官。
当时,严幼韵尚不知丈夫已遇害,一方面苦苦等待消息,另一方面独自抚养三个女儿,还照顾其他外交官家属。她当时才37岁。
那时,她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二三十口人的饭食。日军封锁使生活物资匮乏,食物经常不足。昔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开始带领大家种菜、缝补衣物、制作鞋子。她还自学酿酱油、做肥皂,院子里养起了鸡和猪。
无论生活多么艰辛,严幼韵始终咬紧牙关,从未抱怨,甚至没曾流露一丝颓丧。
艰难的生活尚可忍受,但精神上的折磨却挥之不去,令人痛苦不堪。
一天,一名日本军官送来所有外交官夫人的丈夫遗物,并冷淡告知丈夫已远去。房间顿时充满哭声,唯独严幼韵没有流泪,她默默退回房中,死死不愿接受丈夫已逝的事实。
此后,日军更加残暴,频频刁难这些无助的外交官夫人,强迫搬迁,没收粮食和牲畜,生活越来越艰难。
1944年,随着太平洋战争局势逆转,日军更加疯狂,空袭加剧。严幼韵一行无防空设施,弹片频频穿屋,她抱着孩子们瑟瑟发抖,一次次逃过死神的追击。
幸运的是,一年多后,日军彻底败退,和平终于降临。回忆那段非人的岁月,严幼韵更多的是感恩,感恩那些在危难时刻救助他们的华侨朋友。也正是这段经历,让她深刻懂得生命的珍贵。
后来,严幼韵带着三个女儿来到美国。在那里,她看到了丈夫和外交官遇害的官方通报,得知菲律宾华侨为杨光泩修建纪念碑。那一刻,她虽无数次不愿接受,终究不得不面对丈夫被杀的事实。
希望破灭,心理防线崩溃,严幼韵痛哭失声。
但生活没有给她太多悲伤时间,她还有三个女儿要养育。在朋友帮助下,严幼韵很快为女儿们安排妥当学业。
她随后在联合国找到礼宾官职位,这是她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朋友们纷纷劝她放弃,认为她依靠家产足矣,无需外出拼搏。
然而,严幼韵不愿失去生活的重心,更不愿虚度光阴。即便薪水不足以支付房租,她依旧认真履职,尽心尽力。
她的工作主要是接待各国大使,安排国书递交,同时迎接各国元首。工作繁琐细致,容不得半点差错。
凭借童年社交锻炼和多年外交夫人经验,她游刃有余地处理各种事务。
严幼韵总是面带微笑,态度亲切,谈笑间便能高效完成任务,令每位抵达纽约的大使印象深刻。没人想到,这位身形娇小的东方女性竟能做得如此出色。
在她的影响下,三个女儿个个才华横溢:长女杨蕾孟是美国出版界少有的华裔成功女性;次女杨雪兰曾获评美国最杰出女企业家,并创办“百人会”,促进中美艺术与教育交流;小女儿杨茜恩在房地产领域表现卓越。
看着女儿们皆有所成,家庭幸福,严幼韵心中充满骄傲与满足。
未曾料想,五十多岁时,她又一次收获爱情。
她的第二任丈夫顾维钧,是中国近代著名外交家。两人旧识颇深,早年杨光泩任职欧洲时,顾维钧曾是他的上司,严幼韵也曾多次与顾维钧相见。那时无人想到,几十年后他们会携手人生。
结婚时,严幼韵54岁,顾维钧已过七旬。顾维钧经历三次婚姻,有的短暂有的混乱,唯独与严幼韵携手共度25载,直至生命终点。
在严幼韵悉心照料下,顾维钧健康长寿,活到98岁。记者曾问其长寿秘诀,他答道:散步、少吃零食、还有太太的照顾。这“太太照顾”足见顾维钧对晚年生活的满意。
时光流逝,严幼韵不拘小节却活成百岁老人。她年老依旧生活讲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