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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唐代后期地方独立化倾向问题,可以从政治、经济和军事等多个角度进行深入探讨。尽管已有大量学者从政治和经济视角系统研究唐代地方问题,相关成果颇为丰富,但本文将重点从军事角度切入,详细阐述这一时期地方藩镇独立化的军事根源。唐代藩镇的独立化趋势,实际上与唐朝军事制度的演变息息相关。这种演变不仅体现为军队性质的转变,还包括军事体制的根本转型,是地方军队走向独立的最直接推动力。
众所周知,唐代早期的兵役制度以义务征兵为主要特点,主要包括府兵和兵募两种制度。府兵和兵募皆属于中央直接管辖的军队。府兵主要负责皇帝的番上宿卫工作,同时也承担征战、镇守地方等职责。一般来说,国家边境的主要作战力量是由州县户籍征集的兵募组成,遇到重大军事行动时,府兵常与兵募混合组成野战军团,但府兵参与人数极少。以贞观初年李靖击突厥磧口之战为例,参战兵力数万,而府兵不过两百骑兵。尽管府兵训练严格,战斗力强,但其平时主要作为战略预备队存在,并非日常作战主力。
日本学者菊池英夫早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提出府兵可视为“预备役”这一观点。国内学者唐长孺、孙继民也认同府兵不属于职业军人的观点,认为府兵是由国家管理下的均田农民充任的一种常设兵役,士兵“三时耕种,一时治武”,既非全职军人,也非临时征兵。兵募则有所不同,最初是为应付边境紧急军情而短期征召,服役期一般为三至四年。随着战争频繁和持久,兵募逐渐转型为边防镇戍军。两者均无世袭身份,服役结束即恢复平民身份,体现了封建国家以减免租赋为代价的兵役征召制度。
从装备上看,府兵需自备粮饷和兵器,兵募的装备部分由本人和乡里解决,国家承担不足部分。这样的亦兵亦农的兵役制度得以实施,依赖于均田制的稳固基础。到了唐代中后期,均田制遭到严重破坏,府兵多因贫困逃避兵役,导致以义务征兵为核心的兵役制度逐渐走向衰败。
唐初担任府兵的农民,往往有机会获得勋阶、赐田甚至官职等实质利益,社会地位较高。唐高宗征高丽时,百姓踊跃应募,甚至自行筹备军需,称之为“义征”。但随着时间推移,军功日益泛滥,至武则天时,服役军人数以万计,国家土地无以赏赐,军人实利减少,获功者身虽役使,却如仆役,社会地位降低。府兵本以侍卫天子为荣,却成众人嘲笑对象,普通百姓普遍畏惧兵役,甚至有以蒸熨手足以逃役者。
与此同时,以“户殷丁多、人才骁勇”为标准的兵募制度也陷入危机。战争长期化导致兵募的定期轮换难以实施,大量壮丁服役后难以归乡。民众惧怕服役,富户行贿官府逃避,贫困家庭则被迫从军。由于朝廷供给不足,贫弱军人装备简陋,战斗力低下。史料中逃避兵役的现象屡见不鲜,有者自残肢体,有者诈称疯病。新疆阿斯塔那193号墓出土的文书《武周智通拟判康随风诈疯疾避军役事》即记载一名康随风诈称疯病以逃避兵役,反映兵募在百姓心中的恶劣形象。
尽管地方官府施行“枷锁推禁”等强制措施维持兵役制度,但无法根本解决问题。逃兵大量流窜,或成盗贼,严重破坏社会稳定。唐廷诏书中亦承认“诸军兵募逃亡者多”,若敌军入侵,朝廷难以应对。这些问题严重削弱唐朝军事基础,逼使朝廷不得不进行兵役制度改革。
开元十年,玄宗采纳宰相张说建议,不论出身,广招壮丁充实京师宿卫,且“优为之制,逋逃者,必出乎应募”,既缓解兵力紧缺,又减少流民带来的社会隐患,取得显著成效,旬日内即募兵十三万。此后,唐朝以义务征兵为核心的府兵、兵募制度逐步淡出历史舞台,募兵制下的健儿制度逐渐成为主流。
早期健儿(安史乱前)尚非完全职业军人,原则上依赖地方户籍,由节度使指派官员选拔壮丁,给予一定资助,鼓励自愿入伍。政府对健儿“务加优恤”,每年按例加给,赐予田宅。条件优厚,理论上应受欢迎,但因常驻边军路途艰难,逃兵时有发生。敦煌文书中有“非军州逃兵募、健儿”等记录,反映健儿逃离军营的现象并不罕见。
然而安史之乱后,健儿的招募对象转变为社会底层的“诸色行人及客户”,即杨志玖先生所言的“破产农民和无业游民”以及大量流民无产者。早期健儿兼有劳作职责,“内营农,外防盗”,而安史乱后则完全脱离生产,衣粮由官府供给,故称“官健”。他们终年服役,成为封建国家的终身职业军人,逐步替代府兵和兵募,成为国家军事的中坚力量。
综上所述,唐廷对官健这一职业军人阶层的待遇尚可,但这并未换来他们对朝廷的忠诚,反而频频发动叛乱。仅德宗建中元年,健儿就三度暴动。其根本原因之一在于健儿来源复杂,思想上缺乏纲常伦理的认同,这为军队不稳定埋下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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