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 年前后进行翻修时的白宫外观。/ 图源:美国国家档案馆,公共领域
研究白宫的建筑不仅仅是记录翻修或风格的变化。而是追踪美国身份、权力和记忆的变迁。
引言:共和国与居所的基础
白宫不仅仅是一座建筑;它是用石头铸就的象征,是国家不断演变的权威、优雅和克制观念的空间体现。尽管它的轮廓一眼就能辨认,但其新古典主义柱廊、精心选择的地理位置以及随后的翻新所蕴含的意义揭示了一段充满雄心、矛盾和重塑的历史。本文追溯了白宫从早期共和国时期的构想到其作为美国行政权力现代象征的地位的建筑历史,揭示了一座不仅由神话和记忆,也由大理石和砖石塑造的建筑。
与欧洲君主的华丽宫殿不同,美国总统的居所是在共和美德的阴影下构想的。然而,这种简单与华贵之间的矛盾、权力与公众可达性之间的矛盾,贯穿了白宫每一个建造、翻新和象征性的阶段。
彼得·查尔斯·伦凡 1791 年为联邦首都城市设计的手稿复印件(美国海岸与大地测量局,1887 年)/ 图源:国会图书馆,维基媒体共享资源
白宫的故事始于一个更广泛的规划之中,皮埃尔·查尔斯·朗方为新首都制定的宏伟计划。朗方于 1791 年应乔治·华盛顿的要求制定了这一计划,其规模宏大,但言辞上却体现了共和精神。他设想了长视线、宽阔的 avenues 和宏伟的建筑,这些建筑在规模上与罗马和巴黎相媲美,同时体现了共和国的公民美德。在这份愿景的核心是“总统府”,朗方将它建在山脊上,可以俯瞰波托马克河,从而在自然景观和权力的象征性领域中确立了行政权力的地位。 1
兰费恩粗暴的方法使他失去了关键盟友,最终被解雇。然而,那个概念性的蓝图仍然保留了下来,包括总统官邸的显要位置。仅仅选择那个位置,位于高地之上,既显眼又独立,本身就是一种关于行政尊严的声明。
詹姆斯·霍班 1793 年的立面图;他的三层九开间的原始设计被改成了两层十一开间的样式。/ 贝尔郡历史与文化中心提供,维基媒体共享资源
设计总统府时举行了一次公开竞赛。虽然托马斯·杰斐逊以匿名方式提交了一个设计方案,但最终获胜的是爱尔兰出生的建筑师詹姆斯·霍班的新古典主义方案。霍班的设计体现了乔治亚风格的对称比例,并受到了帕拉第奥风格的影响,这种风格借鉴了当时欧洲对精致的崇尚。
乔治·华盛顿在塑造白宫方面发挥了积极但常被忽视的作用。尽管他从未在那里居住过,但他的愿景指导了白宫的规模和象征意义。华盛顿坚持认为,这座房子必须足够大,以在国外赢得尊重,并在国内象征着稳定。华盛顿对霍班原始设计的改动,尤其是扩大建筑规模,表明他对建筑表演性力量有着务实的理解。这座房子不仅仅是一个居所;它将是总统权力展示的舞台。
在 1814 年,英军在 1812 年战争期间烧毁了白宫,这一行为不仅摧毁了一座建筑,也打击了国家的形象本身。熊熊燃烧的废墟暴露了美国机构在军事和建筑上的脆弱性。白宫的毁坏,其石墙被熏黑,最终强化了其象征意义,正如废墟常常所起的作用一样。决定重建而不是重新设计白宫本身,就是对连续性和韧性的坚持。
1814 年 8 月 24 日英美战争期间白宫被焚毁后的残迹。/ 图源:白宫历史协会,维基媒体共享资源
修复工作在霍班的指导下仍然很大程度上忠于原设计。但形势已经改变。这座建筑不再仅仅是总统的住所;它已经成为国家记忆的场所。这场火灾,反而赋予了它神圣的意义。
詹姆斯·门罗的政府时期带来了新的家具、新的翼楼以及对优雅的重新强调。建筑师本杰明·亨利·拉特罗布之前曾负责美国国会大厦的设计,他在其中引入了一些根植于美国材料和主题的微妙修改。这些修改包括本土木材和旨在反映美国新兴身份的图标,这种身份不再受英国美学主导的影响。
杰斐逊和拉特罗布设计的 19 世纪西翼柱廊,如今是詹姆斯·S·布雷迪新闻简报室。/ 图源:维基媒体公共资源
在拉特罗布的主持下,白宫更接近于所谓的联邦风格,虽然仍然是新古典主义的,但却融入了地方特色。这座房子不仅成为了权力的象征,也成为了工艺和创新的象征。它将欧洲的血统与新大陆的独特性结合在了一起。
随着国家向西部扩张,区域间的紧张关系加剧,总统的权力也在增长,白宫试图跟上这一变化。1850 年代,白宫增加了北门廊和南门廊,使房屋的外观更加宏伟,增强了其正式感和持久感。这些增建反映了当时一个自认为是大陆性的国家的雄心。
然而,这座建筑往往落后于它所象征的机构现实。例如,安德鲁·杰克逊总统在一座仍然设计用于简朴十八世纪总统的房子里,管理着日益强大的行政权力。 7 建筑风格与办公室不断扩大的权力之间产生了矛盾。
在内战期间,亚伯拉罕·林肯将白宫用作指挥中心、公共集会场所和私人避难所。随着它成为解放宣言和战时商议的地点,这座建筑的象征意义更加深刻。当时,白宫的公共房间已经破旧不堪,反映了那个时代的道德疲惫,但也体现了它的庄重。来访者常常称赞这个空间的简朴尊严。 8
在这个时期,白宫不仅是一座风格奇迹般的的建筑,更是一座国家的象征。它吸收并投射了国家的庄重与权威。
到 20 世纪初,现代总统的需求已经彻底超过了霍班建筑的容量。西奥多·罗斯福为了寻求一个更实用和宽敞的工作空间,于 1902 年监督建造了西翼,将总统办公室从住宅区搬出。西翼由查尔斯·弗伦恩·麦金设计,标志着建筑风格上一个决定性的转变:将私人生活与公共职责区分开来。
这种功能分离象征着总统职位的官僚化。白宫不再仅仅是总统的住所;它现在成为一个多功能的政治有机体。伍德罗·威尔逊、富兰克林·罗斯福及其后的继任者进一步巩固了这一转变,对这座建筑进行了改造,以适应工业化和全球化时代治理的需求。
1949 年至 1152 年间的杜鲁门重建包括对白宫外部结构进行钢架改造。/ Courtesy U.S. National Archives, Wikimedia Commons
到 20 世纪 40 年代,结构上的衰败迫使进行了 drastic 的干预。在哈里·杜鲁门的领导下,从 1948 年到 1952 年,白宫的内部被彻底拆除并重建,使用了钢筋混凝土。只有原来的外墙得以保留。尽管重建保留了白宫的外观,但切断了建筑与过去的物理连续性。批评者称其结果为“空壳”或“表面文章”。
然而,这种断裂也反映了更深层的真理:历史意义往往不取决于物质的连续性,而是依赖于仪式、记忆和神话。杜鲁门本人意识到了象征意义的重要性,保留了建筑碎片,并强调忠于原始设计。重建后的白宫,就像这个国家本身一样,在动荡中既有所改变,又得到了确认。
今天的白宫既是永恒的,又是不断变化的。它的设计源于新古典主义的追求和共和主义的节制,吸收了帝国、内战、现代化和 spectacle 的能量。它就像一块石碑:表面不断被重写,但从未被完全擦除。
研究其建筑不仅仅是记录翻修或风格的变化。而是追踪美国身份、权力和记忆的变迁轮廓。从霍班的 Georgian 风格线条到杜鲁门的钢铁梁柱,白宫映射出其所容纳的这个国家的矛盾,一个建立在等级制度上的共和国,一个被其帝国诱惑所困扰的共和国,一个永远在成为中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