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少史书中都有记载称李渊曾多次有意立李世民为太子,但若仔细推敲,这些说法大多经不起推敲,几乎可以断定,这是后来李世民成功掌权后,对史料进行篡改、修饰的结果。为了说明问题,我们可以从《新唐书》《旧唐书》以及《资治通鉴》中节选的几段文字入手,这些记载恰好对应了“储位之争”的四个关键阶段:大唐初立、兄弟矛盾初起、玄武门之变前夕,以及玄武门政变之后的局势。
根据《新唐书》的说法,李渊第一次承诺李世民为太子,是在平定王世充与窦建德之后。其理由有两个:一是太原起兵主要依赖李世民的推动;二是他在军事上的赫赫战功。然而,这样的说辞其实存在极大问题。事实上,大唐的开国根基真正依赖的是李渊本人,他才是全局的主导者,而李世民在其中不过是一个年轻将领,甚至可以说是“实习生”,他的贡献并未超越长兄李建成。
《新唐书》之所以突出李世民的作用,主要基于两个理由:一是称李渊并非自愿起兵,而是被李世民所迫,这使李世民成了“晋阳元谋”的总策划人;二是强调李世民从起兵到入主长安的功绩,尤其是霍邑之战的胜利。然而,若深入研读,会发现这些内容存在明显篡改的痕迹。事实上,李渊早在隋炀帝第一次东征高句丽(大业七年)时,就已经萌生了起兵的念头,当时李世民年仅十二岁。到了大业十一年,李渊的势力在河东逐渐积蓄,像武士彟等人正是在这一时期与李渊结交并提供支持。大业十三年,李渊出任河东慰抚大使,李世民随行,这才进入真正的起兵阶段。在此期间,李渊广揽人才,不仅有“元谋十七功臣”,还有温氏三杰等重要文士。甚至在长安城内,李渊都布置了密探,准确掌握朝廷动向。这些准备工作显示,所谓“李世民逼迫父亲起兵”的说法,不过是后人虚构的戏码。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所谓李世民广结起兵功臣也不可信。除刘文静外,大多数“晋阳元谋”的功臣都与李渊有直接关系,或是旧交、或是世交,或者慕名投奔,与李世民几乎无关。甚至刘文静也是通过裴寂介绍才与李世民相识。由此可见,李渊的权威与地位才是唐军起势的根基,他的关陇贵族身份更为他赢得了大量豪门支持。相较之下,李世民并不具备独立扛旗的能力。
在具体战事上,西河城之战由李建成主攻,他的表现十分出色。至于霍邑之战,《两唐书》虽将功劳归于李世民,但《大唐创业起居注》却记载了另一个版本,其中并无李世民“力挽狂澜”的情节。值得强调的是,《大唐创业起居注》的作者温大雅本是李世民的亲信,他若真有功劳,不会无缘无故隐去。因此,可信度反而更高。这说明李世民在建国初期的实际作用远不如后人所宣扬的那样。
武德元年,李建成被立为太子;而所谓李渊想改立李世民的说法,出现在武德四年之后。若真有意立李世民,为什么要拖到几年之后?当时李建成声望良好,父子之间并无矛盾,根本不存在更换太子的理由。武德七年的“杨文干事件”虽一度让李渊怀疑太子谋反,但很快他便意识到其中的可疑之处——那是李世民设下的圈套。因而李渊收回成命,以“两边幕僚挑唆”为借口,将矛盾平息。由此可见,李渊的所谓承诺并无实质意义。
后来发生的“东宫夜饮”事件也常被引用来证明李世民曾中毒,但若冷静分析就会发现,这并不能说明李建成有谋害之意。若真要下毒,李世民不可能安然脱身。李渊事后也未曾真正追究,反而训斥了几句夜饮无度,可见这只是正常的兄弟聚饮,并未涉及储位之争。
至于“玄武门之变”,当李建成与李元吉被杀后,李渊的反应相当被动。在大臣劝进之下,他迅速顺势而为,将政权交给李世民。这并非出于本心,而是身为父亲和皇帝在绝境中的无奈选择。毕竟,李建成已死,政权必须稳定下来,李渊只能接受现实,甚至还要配合李世民营造“合法继承”的舆论氛围。
综上所述,所谓李渊屡次承诺立李世民为太子的说法,几乎全是后人编造的痕迹。这些承诺大多是父子之间的私下对话,无旁证、无文书,极难验证。李世民作为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他对史料的加工和操控,才是我们今天看到的版本。这也是历史研究中必须小心分辨的地方。
(全文约15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