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2年的南京,太子朱标的葬礼刚落幕,朱元璋就抛出个炸雷。
二十多个年富力强的儿子晾在一边,十六岁的皇孙朱允炆,被立为新的皇位继承人。
消息传到北平,燕王朱棣正带着亲兵在长城巡边。
军符攥在手里发烫,他盯着北方的狼烟,半天没说一句话。
换谁都得憋屈,自己守着最险的疆土,手里握着十万精兵,到头来皇位却给了没上过战场的侄子。
这事儿,从根上就透着不对劲。
朱元璋立朱允炆,嘴上喊着“嫡长传承”,心里打的全是小算盘。
朱标做了二十四年太子,身边早聚起一群文臣武将,这就是所谓的“东宫系”。
朱元璋太依赖这群老臣,他怕换个儿子当太子,这群人会被清算,朝堂就得乱。
让皇孙继位就不一样了。
老臣们能接着“辅佐少主”,权力班底不动,自己辛苦攒下的基业也稳。
至于二十多个儿子?朱元璋有办法。
他把儿子们分封到各地当藩王,给他们兵权守边疆,美其名曰“藩屏帝室”,转头又写进《皇明祖训》:藩王不许进京,不许擅离封地。
这就等于把儿子们绑在边疆当“活盾牌”,还卸了他们干政的权利。
更狠的是,为了给朱允炆扫清障碍,1393年朱元璋借蓝玉案大开杀戒,一万五千名武将人头落地,朝廷能打的将领几乎被清空。
本来想给孙子铺平路,没成想这条路,是用自家的城墙砖铺的没了能打的将,将来谁来挡藩王?
朱棣当时就看清了门道。
他在北平招兵买马,把蒙古人打得不敢南下,朝廷却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朱元璋不是没察觉,可他总觉得“骨肉亲情”能捆住儿子,直到死前还下旨:“诸王临国,毋得至京”,硬是没让儿子们来送终。
这道遗诏,成了压在朱棣心头的第一块石头。
1398年朱元璋一死,朱允炆刚登基就急着“削藩”。
齐泰、黄子澄这两个文臣在旁边撺掇,说藩王们手握兵权,迟早是祸害。
朱允炆没经历过风浪,一听就慌了,当即拍板:先拿软柿子捏。
第一个倒霉的是周王朱橚,他是朱棣的同母弟。
朝廷连个正经罪名都没细说,直接派人把他从王府拖出来,废为庶人,流放到云南。
紧接着,湘王朱柏更惨,朝廷说他“谋反”,兵临城下时,他不愿受辱,一把火烧了王府,自己也跳进火里。
短短一年,五个藩王接连倒台,藩王们人人自危。
刀子终于架到朱棣脖子上。
1399年,朝廷派张昺、谢贵带兵包围燕王府,名义上是“抓反贼”,实际上就是要削朱棣的权。
朱棣没别的路可走,只能装疯。
他在北平街头抢别人的酒喝,大夏天裹着棉袄躺在泥里,胡言乱语。
本来想靠装疯混过去,没成想朝廷根本不买账,非要抓人。
无奈之下,朱棣只能动手。
他以《皇明祖训》为依据,说朝廷里有齐泰、黄子澄这样的奸逆,自己要“清君侧”,发动了“靖难之役”。
朱允炆这边更离谱。
他派李景隆带兵去平叛,这人是个纨绔子弟,只会纸上谈兵。
60万官军打不过朱棣的10万燕军,还把粮草全丢了。
有人劝朱允炆换将,他偏不。
更荒唐的是,他还下了道圣旨:“别让我有杀叔的名声”。
前线将士投鼠忌器,明明能活捉朱棣,愣是不敢动手。
1402年灵璧一战,李景隆又败了,十万官军被俘,朱棣一路畅通无阻,直逼南京。
1402年六月十三日,金川门被李景隆打开,朱棣兵不血刃进了南京。
宫里突然起火,朱允炆不见了踪影,有人说他烧死了,有人说他从地道逃了,当了和尚。
这成了朱棣一辈子的心病。
朱棣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洗白自己。
建文四年的年号被废,史书上直接写成“洪武三十五年”,仿佛朱允炆从来没当过皇帝。
他还下令重修《太祖实录》,把自己写成朱元璋最器重的儿子,说父亲早有传位之意。
光改史料不够,他还得搞点实在的。
他命人编《永乐大典》,把天下图书都收进去,彰显自己的文治。
又派郑和下西洋,扬大明国威。
后来干脆迁都北京,五征漠北,把蒙古人打得再也不敢嚣张。
这些功业堆起来,朝堂上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老百姓不买账。
民间到处传朱允炆的故事,说他在云南、贵州的寺庙里当和尚,还给人看相。
明代文人写笔记,总提“建文逊国”,暗指朱棣得位不正。
清代修《明史》,也没把话说死,只写“宫中火起,帝不知所终”,给这段历史留了个尾巴。
很显然,朱棣没彻底抹去“篡位”的标签,但他用“永乐盛世”证明了一件事:他比朱允炆更适合当皇帝。
明英宗后来搞“夺门之变”复位,学的就是朱棣“清君侧”的套路。
这也成了朱元璋传位失误的后遗症皇权传承一旦没了规矩,靠拳头说话就成了常态。
现在再争论朱棣是不是篡位,其实没那么重要。
根源还是在1392年朱元璋的那个决定。
他用“嫡长”当遮羞布,把权力交给没能力的孙子,又把兵权给了有野心的儿子,这套矛盾的制度,早晚会炸。
朱棣的功过,就像他迁都北京的紫禁城,辉煌背后总藏着阴影。
但有一点没法否认,他用二十年时间,把大明打造成了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道德的帽子再沉,也压不过实实在在的功业。
而朱元璋那步错棋,终究让大明的皇权,付出了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