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ilippe Jacques de Loutherbourg 创作于 1801 年的布面油画《夜幕下的科尔布鲁克代尔》。这幅画描绘的是英格兰什罗普郡 Coalbrookdale 的 Bedlam 熔炉。/图片由科学博物馆（伦敦）提供

发明机器是一回事，但让它以低成本运行往往又是另一回事。

作者：马克-卡特赖特

历史学家

导言

18 世纪和 19 世纪，工业革命在世界许多国家掀起了技术和社会变革的浪潮，但工业革命在英国的兴起却有一些特殊的原因。英国拥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和廉价的能源，而劳动力却相对昂贵，因此，如果能制造出使用煤炭和节省劳动力的机器，就有可能获得利润，这吸引了发明家和投资者。

在工业革命中，蒸汽机首先为矿井中的水泵提供动力。蒸汽动力使动力织布机等机器取代了昂贵的熟练劳动力，并大幅提高了纺织品产量。蒸汽被用作火车和轮船的动力源。即使在农业领域，像脱粒机这样的设备现在也可以取代人力。

机械化工厂取代了家庭手工业，加快了城市化进程。整个城镇围绕着主要煤田发展起来。

工资提高了，新的工作岗位也随之产生，尽管这些工作往往没有以前那么熟练。

城镇居民和国外市场都需要消费品制成品，因此工业化进程得以延续和加速。

许多国家最终都经历了这一过程，但英国先行一步。

英国具备以下所有因素，这也是英国率先经历工业革命的原因所在：

高效农业

煤炭作为廉价燃料

显著的城市化

劳动力成本高

洲际贸易机会

政府对企业的支持

创新和创业精神

风险资本投资者

新的销售和营销技术

在考察英国之前，或许值得注意工业化的含义及其时间范围。维多利亚世界百科全书》对工业化的定义如下：

一个社会从农业基础转向依赖现代机械的制造业基础的经济和社会过程的总称。在英国，维多利亚时代初期的革命已基本结束，工厂系统蓬勃发展，大量城市人口开始工作，强大的资本家阶层蓬勃发展。

然而，对于其他西方大国来说，工业革命才刚刚开始。法国在 1830 年后经历了工业革命，德国在 1850 年后，美国在 1865 年后......在其他地方--俄罗斯、中国、日本以及现在所谓的发展中国家--工业革命将在 20 世纪成为生活的现实。(235)

劳动力成本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英国率先实现了工业化？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研究的是英国的工资水平。17 世纪，英国人口急剧增加，尤其是在伦敦和其他城市。只有荷兰在这一时期出现了与英国类似的城市化。

工资上涨是因为耕地的数量是固定的。为了满足人口增长的需要，农业不得不提高效率，包括在设备的使用和组织方面，如圈地，将公有土地用于农业。这两个因素：城市的发展和农业效率的提高（一些历史学家称之为农业革命）导致了对劳动力需求的上升，因此工资也随之上涨。劳动力成本上升的另一个因素是，土地所有者必须吸引劳动力，防止他们迁移到不断发展的城市地区。

在工资和生活水平下降的当代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这种现象并不存在。在工资水平低的地方，对机器进行资本投资的吸引力要小得多，因为机械化生产所节省的成本要少得多，甚至根本没有。

1800 年前后东印度公司与东亚、东南亚和印度的市场和货物贸易地图。/ 地图由《世界历史百科全书》提供，创作共用协议

东印度公司于 1600 年 12 月 31 日根据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皇家宪章成立，最初获得了从好望角向东到麦哲伦海峡的 15 年英国贸易垄断权。到 1620 年，公司已拥有 12 个贸易前哨站（工厂），到 1700 年，公司每年有近 30 个航次前往远东，拥有造船厂、1 万吨的船队、2500 多名海员，到 1803 年，公司还拥有一支 26 万人的私人军队，负责英国近一半的贸易。

劳动力成本上升的第三个因素是洲际贸易，洲际贸易创造了更多的商品需求，因此也创造了更多的劳动力需求。英国在北美、加勒比海、孟加拉和印度其他地区建立了殖民地或贸易中心。其他欧洲国家也拥有能够带来贸易利益的帝国，但并非所有欧洲国家都是如此，特别是德国。西班牙从美洲攫取了大量财富（较少来自贸易，更多来自直接收购），但这对其本国经济不利，因为随之而来的恶性通货膨胀意味着，在这种劳动条件下，任何制造业都无法盈利。

英国从原材料、制成品和奴隶的殖民贸易中赚取了大量金钱。这些钱可以再投资于新技术。此外，大英帝国逐渐成为机械和纺织品等英国制成品的巨大市场。各国政府通过压制当地竞争、限制向殖民者销售某些商品和殖民者销售某些商品、通过武力或武力威胁将敌对帝国主义列强拒之门外，以及阻止向英国出口某些商品（如爱尔兰肉类和乳制品）等方式来保护这种贸易。

工业化周期一旦开始，消费市场一旦形成，高工资就会使这一过程永久化，经济史学家 R. C. Allen 在这里对此进行了解释：

高工资增加了英国技术的供给和需求。高工资意味着与世界其他地方的同龄人相比，广大民众更有能力购买教育和培训。由此产生的高识字率和高计算能力促进了发明和创新。(137)

创新、创业和国家支持

英国早期工业化的另一个原因是强烈的创业精神。在法国，政府对发明的资助通常仅限于军事目的或对国家有直接好处的发明，而在英国，私人投资者鼓励各种发明。这些投资者要么是企业主，要么只是想从资本投资中获得丰厚回报。后者在当时被称为 "项目人"，今天我们称之为风险资本家。投资者们正在寻找能够创造出任何提高生产效率和利润的手段的发明家。也有一些发明家自筹资金，他们的动机要么是为了追求利润，要么是为了造福社会，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J. Tingle（根据 T. Allom 的插图）于 1835 年雕刻的工业革命时期纺织厂的动力织机。这幅画说明，像动力织布机这样的机器只需要很少的熟练工人来操作。(摘自爱德华-贝恩斯爵士所著的《英国棉纺织史》）。/图片来自维基共享资源

国家相对较低的税收政策（在这一领域而非其他领域）以及英国利率较低的事实也为发明家提供了帮助，这意味着可以更容易地获得用于研发的贷款。此外，英国还有一套强有力的专利保护制度。

因此，发明家受到了鼓励。另一方面，政府通过议会法案限制工人权利（例如，成立工会或熟练机械工人移民），为可能购买发明的资本家提供了很大帮助。与此同时，国家和发明者对来自任何地方（包括国外）的想法都相对开放。

移民带来的技能提高了生产率，而这一时期一些较为封闭和专制的欧洲国家并非总是如此。英国工业化的另一个有利因素是其政治稳定，这增强了投资者的信心。所有这些政治和经济因素都鼓励投资者在新技术上冒险，并克服工人对机械化的抵触情绪，这一点比其他国家更为明显。

提高利润的最简单方法就是增加制造业或采矿业的产量，同时减少所需的工人数量。机器可以同时实现这两个目标。规模庞大的工厂一旦建立起来，更多的发明家就会得到资助，以找到更多节约成本的方法，于是工业化进程越发深入和广泛。英国发明家对其他国家发明的模仿和改进也不慢。

有时，一项新技术在一些国家出现后，由于经济原因或其他原因没有得到充分利用，但英国的工业化往往意味着这些创新可以在英国的经济环境中发挥作用或发挥更好的作用。特别是英国工程师，他们成为了开发和改进其他国家发明的专家。英国最擅长的是发明创造，而不是从头开始创造新机器，这也是英国人常说的修修补补。

正如英国存在着一种对新创意进行金融投资的环境一样，英国也存在着一种发明精神，或者说，英国存在着一种以某种方式促进新创意的环境，更重要的是，这种环境使新创意成为现实。

一种传统观点认为，"牛顿科学、启蒙运动和天才[对于]为技术专家提供可利用的知识、促进研究的思维习惯、传播思想的交流网络以及导致普通研发无法实现的突破的创造力火花都非常重要"（Allen, 138）。然而，艾伦指出，天才发明家本身并非英国独有。正如我们已经指出的，天才要想茁壮成长并对工业家有用，还需要其他一些因素，这些工业家会将新想法从绘图板上取下来，并将其应用到工厂车间。简而言之，采纳促进了发明。

这幅插图描绘了第一次工业革命--一个技术和科学创新的时代，它导致了欧洲和北美农业经济的快速工业化和城市化（工业革命一词最初由法语提出，但在英国历史学家阿诺德-汤因比描述约 1760 年至 1840 年间英国经济发展的著作中开始流行）。

在新机器和新技术的推动下，纺织、冶金和蒸汽动力的利用等领域的机械化工厂开始大规模生产手工制品。19 世纪 40 年代初，随着早期创新的成熟，经济衰退减缓了进步速度。然而，在这一时期后期发展起来的发明，如改进的交通、炼铁、电力和通信（电报），为未来的工业和社会发展奠定了基础。/ 插图来源：《世界历史百科全书》，知识共享

人口增长、城市化、教育和消费主义推动了更大的需求，从而使工业化进程得以延续。拿破仑战争（1792-1815 年）等冲突也推动了创新。许多英国制造商（乔赛亚-韦奇伍德可能是最明显的例子）在使用销售和营销工具方面都是创新先锋，如使用巡回推销员、提供优雅的陈列室、向富豪和名人免费提供样品作为代言、创造一系列反映时尚新品味的产品，以及提供折扣和退款的可能性。所有这些手段都有助于实现更多的销售，从而进一步推动生产，这意味着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更多的工业化创新中。

廉价燃料

发明机器是一回事，但让机器以低成本运行往往是另一个发展阶段。机器能否降低生产成本的一个关键因素是机器运行所需的燃料成本。在这一点上，英国比其他几个欧洲国家（但绝不是全部）具有巨大的优势。英国盛产煤炭。此外，英国还有其他重要的自然资源，如优质铁矿石、铅、铜和锡。采矿活动已经持续了几个世纪，但在工业革命之前，由于森林砍伐和木材稀缺，采矿活动有所增加。煤炭成为木材燃烧的廉价替代品。英国许多新兴城市都靠近煤田，这绝非巧合。这些煤田都靠近水源，交通便利，这是英国拥有的另一大天然优势。

英国采矿历史悠久，这意味着英国已经掌握了如何开采地下矿产的技术诀窍，这意味着当新机器需要比以往开采更多的煤炭时，这只是一个增加产量的问题，而不是像其他一些国家那样需要从头开始。同样，当第一批机器（通常是蒸汽机）安装到位并投入使用后，这也鼓励了进一步的技术发展，使它们更加节省燃料，从而再次增加了利润。

工业革命期间，英国的工业化和城市化程度不断提高。(摘自格里菲斯的《大不列颠钢铁贸易指南》，1873 年）。/图片来自维基共享资源

矿山加速了城市化的发展和劳动力成本的上升。此外，廉价的燃料往往足以弥补英国高昂的劳动力成本，这意味着出口产品具有竞争力。

结论

总之，在建立一个平台，并在此基础上快速推进工业化进程方面，多个欧洲国家都拥有英国所享有的优势，但只有英国同时拥有所有必要或最有利的因素。一些国家拥有王牌。西班牙有更多的黄金，德国有更多的煤炭，荷兰的城市化程度更高，等等。然后，一旦工业化的车轮开始转动，更多的创新意味着它们很快就会转动得更快，将英国在欧洲和北美的大多数竞争对手甩在身后，直到他们在18世纪晚期甚至19世纪迎头赶上。从 1750 年到 1850 年，英国人似乎有理由称自己的岛屿为世界工厂。

参考书目

Allen, Robert C. The British Industrial Revolution in Global Perspective. 剑桥大学出版社，2009 年。

Dugan, Sally & Dugan, David. 世界起飞之日》。

Horn, Jeff. 《工业革命》。格林伍德，2007 年。

Yorke, Stan. 《工业革命解析》。乡村书店，2005 年。

《世界历史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