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历史”,其本质首先在于“历”,也就是历法,即时间的测量方式。一旦历史时间发生混乱,便会产生像“关公战秦琼”、“张飞打岳飞”这样的荒唐情景。因此,讨论历史时,“历”应当排在首位,成为理解历史的基础。
从西方的历史叙事角度来看,西方历法的发展有着悠久的历史,最初使用的是巴比伦日历,古希腊和罗马时期则采纳了古埃及的太阳历。公元前46年,罗马的恺撒根据太阳历制定了“儒略历”,而在1582年,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对儒略历进行了修订,推出了“格里高利历”。从这个叙述来看,西方的古代历法似乎并不逊色于中国的历法体系。
然而,作为世界三大科学巨擘之一的梅文鼎,他的几段话却让人对这一西方历史叙事产生了疑问。他是清朝初年的著名天文学家和数学家,对西方天文学的研究也有深入的了解,被誉为世界科学的杰出人物之一。在《历学疑问》一书中,他详细论述了中西历法的异同,其中有三点尤为值得我们反思。
1. 西方历法的“恒星年”问题
梅文鼎提到:“天方等国以太阴年纪岁(回回法),欧洲以恒星年纪岁(西洋本法)。”所谓“恒星年纪岁”,是指从某一恒星位置出发,地球公转一圈后回到原位所需的时间,这个周期大约为365天6小时9分10秒,通常被称为“太阳年”。恒星年是完全根据地球公转的实际周期来计算的,其12个月份与月球没有直接关系,只是将一年平均分为12个月。
与之相对,回归年则是指太阳连续经过黄道上的春分点(或秋分点、冬至点、夏至点)的时间间隔,大约为365天5小时48分46秒,比恒星年要短20分24秒。中国古代通过立表和测影等方式,早已掌握了24节气的划分,而西方则可能仅仅掌握了“二分二至”四个重要的节气点,且历法在这方面的精度存在问题。
然而,采用恒星年作为基准会引发“岁差”问题。岁差指的是地球自转轴的进动现象,使得春分点沿着黄道逐渐西移,造成回归年和恒星年之间的时间差异。如果忽略这一点,使用恒星年作为基本单位会导致越来越大的误差,因为与气候变化相关的实际上是回归年。
问题在于,西方的儒略历和格里高利历都是以回归年为基础的,而不是恒星年。也就是说,梅文鼎的说法是否准确,或者西方历法的历史是否存在问题,值得深思。
2. 西方历法的“立元”问题
“立元”是指历法的起始点,在制定任何历法时,首先必须确定一个基准年份,否则就无法计算后续的时间。如今我们所使用的公元纪年,以耶稣的出生年为起点。
西方的历史叙事认为,公元525年,狄奥尼西提出了耶稣出生于罗马帝国的狄奥克列颠纪年之前284年的说法,七年后,教会将这一年份确立为公元元年。按照这一说法,西方自6世纪起便已经“立元”。
然而,梅文鼎在《历学疑问》中提到:“西人言,开辟至今,止六千余年,是即其所用积年也。然历书不用为元者,何也?”这意味着,梅文鼎了解到的是,西方当时并没有“立元”,而是使用“积年”的方式。换句话说,西方史书所说的将耶稣出生年作为公元元年,这一叙述与梅文鼎的观察存在出入。要么梅文鼎所掌握的资料不准确(可能是传教士误传),要么西方的历史叙事存在问题。
3. 西方历法的“岁差”问题
在西方历史的叙述中,公元前150年左右,古希腊天文学家喜帕恰斯被认为是首次发现岁差的人,他通过比较不同时间段的星表,观察到春分点沿黄道的西移现象。而中国的虞喜则在公元前330年左右也发现了岁差,并进行了精确的测量。
照理说,既然古希腊已经发现了岁差,那么在其历法的制定中应该考虑到这一因素。西方史书记载,儒略历已经考虑到岁差,并将一年定为365.25天,每四年设置一个闰年,确保历法与天文年保持同步。然而,梅文鼎却在《历学疑问》中指出:“恒星既东行,以生岁差,则其正月一日亦屡变无定。”他进一步指出,儒略历在实施过程中,正月一日的日期在不同历史时期存在显著的变化,甚至曾在不同的时期出现在冬至前后10日、20日等位置。梅文鼎质疑:“如是不定,安可以通行乎?”他还提到,徐光启在编制历书时,就完全弃用了西方的这种历法。
如果儒略历如西方史书所述,已经精确考虑了岁差,那么梅文鼎为何会对其准确性产生如此大的疑虑?这也让人怀疑,西方的历史叙事是否存在问题。
结语
除了上述问题外,还有三个值得进一步思考的点:首先,虽然苏美尔、古埃及和古希腊的天文技术非常发达,但考古学的发现却缺乏相关的观测台和工具,为什么会有这种矛盾?其次,制定历法需要长时间的天文观测积累,而古希腊的天文学往往缺少这种积累性的记录,为什么他们的结论如此结论性、缺乏过程性的记载?最后,西方历史叙事中的时间精准度让人难以信服,古希腊名人的历史精确到年,古罗马名人的历史精确到日,这样精细的时间叙述是否过于神奇,值得怀疑?
综上所述,虽然不能单凭梅文鼎的记载就断言西方历史的虚假,但这无疑为我们提供了对西方历史叙事的深入反思,提醒我们在接受历史的叙述时,必须保持怀疑的眼光。
参考资料:《历学疑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