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专家安德烈·古宾近日提出,蒙古国越来越倾向于与西方靠近,中国和俄罗斯应警惕这个邻国,担心它可能在未来出卖中俄。虽然这番言论让人不舒服,但值得认真分析。蒙古国地处中俄之间,位置敏感且经济高度依赖中国,尤其是煤炭出口等资源。然而,蒙古国近年来实施“第三邻国”政策,逐步减少对中俄的依赖,更多地与美国和欧洲接触。
在“欧亚地缘安全论坛”上,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的德米特里·苏斯洛夫指出,中国与俄罗斯必须关注蒙古国近年来的政策变化。他认为,蒙古在外交、经济、军事等多个领域的变化,可能会对中俄关系带来影响,特别是如果未来地缘政治格局发生变化,蒙古可能会寻求西方支持,进而损害中俄的利益。
蒙古国的外交立场逐渐疏远中俄。长期以来,蒙古国秉持“不结盟、等距离”的政策,与中俄保持着紧密合作。2020年,中蒙俄三国签署了《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中期发展规划》,承诺在跨境基础设施、能源合作等方面加深合作。然而,自2021年起,蒙古国的政策发生了变化。2021年9月,蒙古在联合国安理会关于北极安全的投票中,与中俄意见不合,支持了由美国主导的“北极环保合作提案”。2023年,蒙古国总统巴特图勒嘎访问美国期间,蒙古和美国发布了联合声明,虽然未明确提及中俄,但这份声明被认为是蒙古国对传统合作关系的背离。此外,蒙古国还申请加入了美国主导的“印太经济框架”,这打破了其“不参与针对中俄的多边机制”承诺。
经济领域的“去中俄化”趋势也愈加明显。蒙古长期以来依赖中俄的资源贸易,2020年,蒙古对中俄的贸易额占其外贸总额的78%。其中,煤炭和铜矿石主要出口到中国,石油和天然气则从俄罗斯进口。然而,2021年以后,蒙古国开始调整经济结构,吸引西方资本参与资源开发。例如,2022年与澳大利亚必和必拓公司签署了协议,投资开发塔本陶勒盖煤矿,该煤矿的煤炭不再通过中蒙铁路输送,而是通过新建的“东部公路网”转运至日本和韩国。到2024年,蒙古国对日韩的煤炭出口量已占其总出口量的72%。
此外,蒙古还在减少对中俄能源的依赖。2023年,蒙古首次从美国进口15万吨液化天然气,占其总需求的18%。2025年,蒙古与卡塔尔签署了液化天然气供应协议,计划将非俄能源进口占比提升至35%。在商品贸易上,蒙古与欧盟的合作也在加速,2025年1-10月,蒙古与欧盟的贸易额达到了19.2亿欧元,同比增长了240%。
军事合作方面,蒙古国也在逐步远离俄罗斯。长期以来,蒙古的国防装备和军事训练依赖俄罗斯,但自2022年起,蒙古国逐渐减少与俄罗斯的军事合作。例如,2023年蒙古取消了与俄罗斯的联合军演,转而与美国进行规模更大的“可汗探索-2023”联合军演,甚至邀请美国派遣“斯特瑞克”装甲车部队。2024年,蒙古宣布从韩国采购4.8亿美元的军事装备,包括T-50教练机和K21步兵战车,这些装备与俄罗斯的武器体系不兼容。
2025年,蒙古国与北约签署了《个别伙伴合作计划》,同意在军事培训、情报共享等领域加强合作,这是北约首次在中俄边境地区设立军事机构。
蒙古国的政策转变并非单纯的外部因素造成的,内部因素也在推动这一变化。西方国家通过援助、投资和市场准入等方式,试图拉拢蒙古。美国每年提供2.5亿美元援助,欧盟则承诺对符合环保标准的蒙古羊绒产品免除关税。日本和韩国也通过援助计划向蒙古提供基础设施贷款。这些外部支持,加上蒙古国内经济的单一化问题,迫使蒙古政府寻求多元化的外部合作。
蒙古国国内的“第三邻国”理念正在逐渐占主导地位。一些政治力量认为,长期依赖中俄会削弱外交自主性,因此希望通过亲近西方,提升国际话语权。此外,2022年中俄边境疫情管控导致的出口阻碍,使蒙古经济遭受重创,这进一步推动了其寻求与西方加强合作的决心。
针对蒙古国的这一政策转向,俄罗斯和中国都采取了应对措施。俄罗斯加强了与蒙古在能源领域的合作,2025年通过欧亚经济联盟机制,将对蒙古出口的石油价格与欧洲基准价挂钩。如果蒙古减少从俄罗斯进口能源,将面临价格上浮的惩罚。同时,俄罗斯加强了与蒙古的边境合作。中国则通过务实的合作巩固与蒙古的关系,计划扩大中蒙农业合作,提升蒙古的粮食自给率,并减少其对西方援助的依赖。
尽管蒙古国的政策已发生转向,但目前仍未突破“损害中俄核心利益”的底线。毕竟,蒙古国在能源供应和对外运输上仍高度依赖中俄。如果蒙古过于靠近西方,可能会面临经济命脉被切断的风险。例如,2024年,蒙古85%的出口货物依赖中国港口转运,70%的石油需求依赖俄罗斯供应。正如俄专家苏斯洛夫所提醒的那样,中俄需要通过持续的合作,引导蒙古认识到自身利益与中俄的密切关联,避免其在西方诱惑下做出错误选择。
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蒙古国的政策走向仍是中俄东北亚地缘战略中的一个重要变量。三国如何在尊重蒙古国主权的前提下,维护区域稳定,将是一个长期需要解决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