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骤起,全国各地的郡县,已经完全陷入无政府状态。秦朝的严刑苛法,已没有执行者,郡守、县令,纷纷被当地的“豪杰、少年”杀掉。没有被杀掉的,也是命不久矣。
几乎人人都想造反。应该说,当时的人民,对于秦政权,没有归属感。而秦政权,在统一全国之初,也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工作,秦朝视六国之民为奴隶,压迫以繁苛的徭役、赋税。人民得不到统一的好处,自然不拥护这个政权。六国的旧贵族,死的便死了,活着的,成了平民,在他们心中,秦朝剥夺了他们的家国与土地,更是对秦朝怀有彻骨之恨。旧贵族和六国遗民,过去慑于地方官的刑具,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什么。现在陈胜首发天下倡,举起颠覆秦朝的义旗,全国各地便竞相效仿了。陈胜在陈郡称王,他的身边很快聚集了一群追随者。当时义军将士的动机都很朴素。陈王说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家都很兴奋。谁不想出将入相,封王封侯呢?旧贵族们,也希望依靠陈王为他们报仇,为他们复国,让他们继续做权贵。
魏国旧公子魏咎,曾经是宁陵君,秦灭魏,被贬为平民。他听说陈胜在陈郡称王反秦,就去追随陈王,兴许能够复国呢。
魏咎仁厚,做宁陵君时积下不少人望。陈王收容了他。在陈王眼中,魏咎是破落贵族,但也是一面精神旗帜。留在身边,便增加一枚收拾魏地人心的砝码。不留在身边,也许是一颗于己不利的定时炸弹。
陈郡,在秦统一前,是楚国领地,正北是原魏国领地。陈胜派部将、魏国人周市到魏地建设反秦根据地。
周市一路攻城略地,进展顺利,陈胜让周市做魏王。周市坚辞,拒绝道:“天下昏乱,忠臣乃见。今天下共叛秦,其义必立魏王后乃可。”周市要做乱世忠臣,要做天下义士,他坚持复魏国的旧贵族为魏王。
自立的齐王和赵王,都希望周市立为魏王,派出使者劝周市称王,使团队伍庞大,各自有五十乘车驾。周市仍坚辞,坚决不僭越本分,他找陈胜,打算讨回魏咎立为魏王。陈胜不放人。先后去了五次,陈胜才放回魏咎,让他做魏王。
魏咎成了魏系集团的第一位名誉首领。不过他除了名望,竟一无是处。他的仁厚在战乱年代也派不上什么用处,用兵打仗,还要指靠周市。
秦将章邯打败陈王后,第一个进攻的便是魏系集团,因为魏系紧邻陈胜的势力范围。
章邯率领的是秦朝的中央军,有一定战斗力。章邯进军围困临济,今河南长垣县附近,临济城里是新魏王魏咎。魏咎不意做王要引来杀身之祸。想来他要埋怨周市,“你,偏要我做魏王!这下可害苦我了!”
周市决定搬救兵。他突围出城,请来齐、楚军队救援,被章邯击败,周市战死。魏咎见状,不忍城中百姓罹难兵火,遂投降章邯,自焚身亡。
魏咎死后,他的堂弟魏豹逃亡楚地。此时,项梁所立楚怀王派出一支数千人的军队交给魏豹指挥,让他重回魏地收复失地。
及至项羽打败章邯秦军主力,魏豹趁机收复魏地二十余城,项羽遂封魏豹为魏王。作为报答,魏豹率领精兵追随项羽西入函谷关,参与了灭秦的最后一战。
秦朝覆灭,项羽自封西楚霸王,都城在彭城,距离魏豹的地盘太近,遂将魏豹迁离魏地,让他到山西南部一带割地称王。魏豹原本没有过大野心,虽然受到不平待遇也默不作声,去了山西南部。
魏豹只想着过自己的小日子,谁知道刘邦暗渡陈仓,开启与项羽争夺天下之战。
刘邦席卷函谷关以西地区后,渡过黄河,进入魏豹领地。魏豹一声不吭,直接率领臣民投降刘邦,并跟随刘邦东征项羽。
楚汉战争,大部分时间,刘邦都在失败。首次东征,刘邦败北,退到荥阳。魏豹气喘吁吁跟着刘邦一路撤退到荥阳,缓过神来,向刘邦告假探亲。魏豹回到领地后,立刻封锁渡口,与刘邦断绝往来,像是说:兄弟帮过你忙了,失败了,以后别再找我了。
刘邦郁闷得要死,找来手下的谋士郦食其,说:“去,找魏豹,你好言相劝,好歹也要让他归附我。”谋士去了,魏豹说:“人生一时间,如白驹过隙。我只是想享享太平福气。真不想再打打杀杀了。况且你们大王,待人轻薄,傲慢无礼,辱骂诸侯如同面对一个奴仆,我实在受不了他的态度,不想见他。”谋士无功而返。刘邦大怒,派韩信攻克魏国,俘虏魏豹,用囚车运到荥阳。刘邦并不杀掉魏豹,释放了他,还是让他和自己一起对付项羽。项羽围攻荥阳急迫,情势危险。刘邦顾不得大王体面,化妆后突围逃跑,留下部将周苛、枞公和魏豹坚守荥阳。周苛、枞公二人一商量,说“败降之国的国王不足以一同守城”,之后便杀了魏豹。从此,魏系便在秦末的群雄争战中销声匿迹。
秦磊,鱼羊秘史签约作者。鱼羊秘史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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