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宁古塔,活着的地狱吗?苦寒偏远,死亡弥漫,那逃无可逃的可怕之地。宁古塔仅仅一字,便荡起多少清朝人内心深处的惶惶不可终日。何等的惨无人道,才教宁古塔二字成为清末苦役中的绝望所在。
生不如死的绝境下,宁古塔的罪人们又是如何艰难前行?这活人地狱中,绝望与残忍又交织出了何般的人间惨剧?
偏僻荒凉之地,那无人能入的冰封之域
古时东北之地多是蒙古游牧生存之处,普遍人烟稀少。宁古塔在当时亦无二致,那里就处于黑龙江最北端,进入俄国西伯利亚边境附近。千百年来,那里被誉为地球上人类最少、最冷的地方。
长年严寒的气候里,春风也是一阵一阵刀割般的冬酷,夏风也泣不成热的浮凉,白雪蓄满大半年的光景。移动都难以下脚的严寒泥泞里,便更无处容身。
清朝人那宽绰无垠的北疆之土中,宁古塔处于途中偏僻险恶的位置。荒凉之地,又远在天边,断然就是当时清朝最残酷苦役的所在。
一是交通不便,那荒原无人的难以生存,即便最强者也难以独自逃离;二是环境过于恶劣,任何人都不会步入这人间地狱。
所以那清初的权势人,对流放之人多有看重。那处置最大的囚禁,便是送往此方寒冷冻土的宁古塔。戒备森严,天人难返,这样的荒域囹圄,便是流放罪人最好的死牢。那偏僻之地,也成了了无音信的墓地。
衙役背负生死,狱卒行枷棒
流放重罪,从天朝大牢到宁古塔也要历时数月之久。那路途漫遥的行刑队伍,运送着绝望与恐怖。手执长枪短炮的行刑卒们,为了赶路日程,也只能不计后果地疾走催促。
可那些未卜的囚犯们,又岂会手脚轻盈,浑身轻松。他们身上披挂着沉重的刑枷镣铐,双脚磨破血肉,只能一点点挪移;他们未曾洗浴更衣,浑身污秽与臭气,又在路途的风沙里愈加恶劣;他们饥寒交迫,又未曾充饥慰顿,已是强弩之末。
即便如此,衙役们也不得不焦急催赶。他们自己也带着官府的严刑逼迫,哪能管犯人死活。错过日期是重罪,运送走丢也要受罚,所以一次次无情抽打和咒骂,也成了队伍里的常态。那逃亡的,要立即正法;那弃尸路边的,也得带回交差。
他们这些命运多舛的囚徒,在前路的荆棘里,只能挣扎蠕动。那漫长的行刑路上,看似平静的队伍,其实已经是地狱般的惨状。那阳光底下,看似温暖的春光里,囚犯们的内心早已千刀万剐。那无处诉说的绝望,夹着北风呼啸而过,也只有落在这野草血色里。
身披枷锁,女子的绝路
更多的时候,这荒郊野外的罪囚里,也会有清冷的容颜。那些女子犯人,也要和男人囚犯们一道,踏上漫漫无边的绝路。可这漂亮的脸蛋与娇弱的身段,于这荒野行刑队伍里,往往更是厄运的开始。
那些狱卒与看守,也不过是在运送犯人的漫长路途上寻找慰藉的普通人。美貌的女子犯人,便成了他们手中无力反抗的玩物。那些懦弱的,会在半路就投江;那些果断的,也在被凌辱后自尽身亡。
可更多的女子,还在那漫长荆棘路上,承受着来自黑暗的侵蚀。那些不堪回首的悲惨,也只能随她们的鲜血,一点点渗入这北国荒土。
有位远贵州犯人的知县母亲,与他幼小的孙女也因案发配,一道踏上北上的荆棘路。这老妇人历经艰辛抚养长大孙女,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目睹小姑娘在一次次凌辱中哭到失声。这位慈母的心,比刀割还痛。这位老妇人,在抵达宁古塔后,亲手取出身上珍藏的毒药。
她含泪喂孙女喝下,自己也饮下致命的药液。因为,与其在这个罪恶的人间,继续忍受折磨,她情愿选择与心爱的骨肉同归于尽。那日日的风雪宁古塔,承载了太多生者的啼血与谶言。也弥漫着,太多逝者的绝望与幽魂。
文字狱中的末路,文人墨客的绝地
更为出名的是,那康熙中叶“文字狱”中发配的文人学者。玄奘取经的南山,成了禁书。一时间大江南北多位士大夫被批捕入狱。进士,秀才,书生们成了棋子。那些追忆旧朝的言论,成了大逆不道;热衷汉文化的情怀,也成了密谋叛逆。
狱卒们也不管你是有名望的进士名臣,抑或是书香门第的公子读书人。通通枷上镣铐,押上死路。那些柔弱书生,在荒野的风沙里抖落筋骨;那些衣冠楚楚的名士,也在草原的血色里丢掉风采。
礼仪之邦的君子,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那些向来高高在上的士人,此时却要挨着衙役的鞭笞挣扎前行。那最艰难的便是他们这帮南腔北调的文人,要在荒漠中寒风里忍受着前所未有的艰辛。许多人未曾走出这北疆,便倒在了康熙的文字狱中。
更多的如金圣叹之类的佼佼者,也在到达宁古塔之后没多久离世。这北地的猛烈寒流,对他们而言也是难以忍受。可即便在那蜷缩冻死之时,他们的心头,也会闪过一丝庆幸吧。庆幸自己不用在这死一般的荒原上,继续挣扎太多光阴了。
一代的文人骨肉,就这样葬送在这清初文字狱与宁古塔的荒原之上。那些传世的著作墨宝,也随着他们的逝去湮灭。后世的你我看到文豪的辉煌,可曾想到,正是宁古塔这样的荒野流放,让多少璀璨文采在沉寂中逝去。
结语
这样野蛮残忍的流放,竟延绵近千年之久。从契丹金元时期开始,这神秘的北疆之地就成为朝廷重刑的所在。那些叛臣贼人,要么就此一去不返,要么便在这天寒地冻的原野上丢掉性命。条条生命逝去,也没能让这无边黑土产生太多波澜。宁古塔承载的绝望与血泪,却从未在这历史长河中消逝。
直到亡清之世,这活人地狱才得以解体。可那几千年的惨毒血泪,又有谁记得。那些葬身此地的魂灵们,又将怎样在九泉之下嚎啕。他们曾是活生生的灵魂,却被这清朝铸就的荒原牢狱夺去所有希望。
如今的宁古塔,不再有昔日的荒芜与绝望。可每每风过,总觉得那草原上还回响着清朝罪人的悲鸣。那些不存在的幽魂,也在诉说着这近千年的野蛮与残忍。你我虽未曾身历宁古塔的绝境,但在今日追思那些不堪往事时,亦当为逝去的生命们点上一炷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