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王二十二年(前655年)五月,在齐桓公的号令下,齐、鲁、宋、郑、卫、曹、陈、许八个国家的国君齐聚首止(河南睢县东南),举行盟会,并特别邀请周王室太子郑前来赴会,以表达对王室的崇敬和对王太子的“拥护”。“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郑伯逃归不盟。”
齐桓公花了如此大的代价,召集诸侯盟国们前来参会(光修筑给太子郑参会时居住的宫室都是个大工程),还兴冲冲地亲奉太子郑来到首止,让诸侯们朝见、礼敬太子郑,就是要向天下(以及向对自己持冷淡态度的周天子)展示齐国“尊王、守礼”的道义礼法立场,并以此对周王室将来的传承抢先占据“拥立之功”。
但就在这一片秩序井然、尊卑有别的严肃盟会现场,因为天子周惠王的私下挑唆和“承诺”(周惠王不忿于齐桓公以“尊礼”的理由公开支持太子郑,而打乱了自己想要更立太子、传位给宠爱的次子王子带的易储计划),身为齐国主要盟友的郑文公,居然置郑、齐盟约于不顾,不声不响地半路逃盟、溜回郑国去了,就连带来的郑国军队也顾不上带走,统统丢给了随自己赴会的郑国大夫孔叔去代为统领;这简直就是在齐桓公的脸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因此,被郑文公躲避的齐桓公,在勃然大怒之下,第一时间就指挥齐军将被郑文公留在首止的郑国军队给包围监视起来,代替郑文公留下的郑大夫孔叔也被看管拘押;然后,齐桓公就准备中止会盟,立即出兵、并纠集其他盟国的军队,去讨伐背盟叛友、丢弃信义的郑国,最好是能把逃盟的郑文公给抓回首止,当着太子郑和诸侯们的面,狠狠惩处、然后以太子的名义剥夺他郑伯之位。
但是,在齐桓公即将发作之前,随国君前来会盟的齐国国相管仲及时出面,劝阻了齐桓公的冲动做法,并对国君详细分析了目前的情况,建议齐桓公暂时不要对郑国用兵,并放留在首止的郑国军队回国,以显示齐国的气度和大气,等完成盟会之后,再徐徐图之。
管仲
管仲进一步解释说:“君若绥之以德,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德也,会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会,其德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德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大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首止会盟是齐国所发起的,主要的目的是就是率领诸侯们拥戴太子郑,以安定王室;现在,太子还在首止,诸侯们也都在观望齐国的下一步动作,要是不顾礼法制度,为了泄私愤而对逃盟的郑国发起军事行动的话,齐国的声望和影响力可就大大地被损害。为了齐国的威望和霸业的维护,还是将会盟按照原计划完成,至于其它的事情,可以等到会盟结束、王太子返回雒邑后,再行讨论、处置不迟。
无故中止会盟,是主盟者很大的失礼,尤其又是王太子也在场的情况下,更是对周王室的不敬;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齐桓公特地召开首止盟会的“据道义以奉王室”目的就落空了。管仲的话说得很有道理,齐桓公听完后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于是,齐桓公忍住心中的怒火,听从了管仲的劝告,暂时对郑文公的逃盟举动不予追究,而是按照盟会的正常流程,与其它六个盟国(鲁、宋、卫、曹、陈、许)的国君一同盟誓,向周王室和太子郑表示了“拥戴、敬奉”之意;太子郑则全程参与盟誓,观礼并监督了整个盟誓的过程。首止之盟,总算于当年秋天圆满地完成。
会盟结束后,太子郑刚刚返回雒邑,齐桓公就立即调动齐国军队,准备向郑国发起进攻,并要求尚在首止、还未曾返回各自国家的诸侯们都派出军队,参与向郑国的讨伐,以惩“郑人背盟”。
盟主既然已经发令了,诸侯们自然不会托辞反对,于是纷纷赶回国,然后按照齐桓公的要求开始整军备战,预备参与对郑国的围攻。
斗谷于菟
可就在首止会盟结束后不久,楚国趁着齐国在主持会盟、预备攻伐郑国而无暇他顾的时机,又开始试探着向北扩展——楚令尹子文率军讨伐弦国(大致在今天的河南光山一带,也有在息县、潢川之间的说法);弦国国君无法抵挡汹涌而来的楚军,只得弃国流亡到黄国,弦国灭亡。这也是楚国在“召陵之盟”结束后,第一次向北扩张势力。
当时,江汉诸国大多和中原国家亲近,其中以江、黄、道、柏四国最为亲齐,也顺势成为了齐国的南方次一等盟国;而弦国又和这四国彼此有姻亲关系,因此弦国国君自恃这些关系,不去尊奉楚国,也不和楚国往来,防备松懈,总以为有事时,其他姻亲国家可以依靠;可是楚国这一次的出兵速度太快,又选择了齐国被会盟所牵制、无法及时干涉的好机会,所以弦国国君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国家就被楚国所攻灭,自己也只得狼狈地逃亡他国。
而在楚国灭弦之时,齐桓公因为还在首止给盟会收尾、并筹划伐郑,分不出精力干涉(另外弦国太远也太小,不值得齐国千里迢迢出兵干涉),于是并未派兵救援,坐视弦国灭亡。
楚国灭弦而没有遭到齐桓公的出兵干涉后,郑文公更加觉得自己听从天子的王命,疏远齐国、(预备)亲附楚国的做法更正确;以后,和楚国达成盟约时,楚人总不至于会做出要自己承担军费、又逼自己封赐土地给臣子的事情来吧。
但郑文公低估了齐桓公对自己的怨恨,以及通过伐郑而发泄怒气的报复决心,也没想到齐国的军队来得这么快——周惠王二十三年(前654年)夏,经过半年的准备后,齐桓公率齐、鲁、宋、卫、曹、陈六国联军出兵伐郑,很快就包围了郑国的新城(河南新密),以惩罚郑国不参加首止会盟且半途逃盟、并有与楚国接近的“弃盟”趋势。
齐桓公
到达首止准备会盟的有八个国家国君,除了郑文公半途逃跑外,还有七个;但如今遵从齐桓公的命令出兵伐郑的只有五个国家(齐国不算),那少的一个国家是谁,就是许国;而许国为什么没有参与联军一起伐郑呢?这个是有原因的,后面再说。
在齐桓公亲率联军伐郑、并包围了郑国新城后,郑文公在惊慌之余,也想起了当初周天子派人和他说过的话:“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
于是,郑文公马上按照周惠王曾经说过的话,一面派军队援救新城,一面赶紧派出使者向晋国和楚国发出了求援信,请两国赶紧出兵援助郑国。
郑国向晋楚两国派出的求援使者,所得到的结果完全不同——晋国国君晋献公如今已经垂垂老矣,而且几个成年的儿子不是被迫自杀就是流亡在外,晋国的政局有随时恶化的迹象;而且,晋献公虽然和齐桓公关系不睦,但晋国更加看不起自认“蛮夷”的楚国,要自己和楚人一起合作对付齐国,那还是算了吧。
因此,对于郑国使者的求援请求,晋献公只是安慰了几句,然后便派人将郑使打发到宾舍去安顿,以后也不再接见郑使了。见无法说动晋国出兵,郑使只得怏怏地返回了郑国,向郑文公复命。
辕涛涂
而往楚国求援的结果却完全不一样——郑国出使楚国请求出兵援助的使者,正是当年出卖辕涛涂,又忽悠齐桓公成功,使自己获取了虎牢封邑的郑大夫申侯。
申侯自己本来就是楚人(或曾经出仕楚国,说法各有不同),是楚国先王楚文王的宠臣,只是因为在楚国贪婪妄为、得罪了很多人,所以楚文王临死前安排申侯离开楚国,去其他国家存身;后来申侯才到了郑国,重新成为郑国的大夫。
因为有和楚国的这层关系,所以郑文公才派申侯作为求援使者,去楚国搬救兵,请楚成王出手相助(天子都嘱咐了,有事情时和楚国求援)。
但是,在首止参盟的时候,陈宣公已经暗暗地和郑文公透露了当初齐桓公因何要执意从郑国的境内回国,还逼迫自己把虎牢封给申侯的原因,就是申侯在背后作祟;按道理来说,郑文公应该非常忌恨、厌恶申侯才对,但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郑文公还要重用申侯,派他前往楚国求援呢?
这里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得知真相后的郑文公实在讨厌申侯,但又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来惩处他,于是才给他派了个这么重要的任务,要是申侯搬不来楚国的援助,那就顺势重重惩处他;要是申侯因为之前在楚国得罪人的旧事而被楚人借机报复、扣押,甚至寻隙处置了,那也正合郑文公的心意。
春秋形势图
早在陈宣公于首止和郑文公暗中揭发申侯“欺君求荣”之前,郑文公就对申侯已经产生怀疑和猜忌了;而让郑文公猜忌申侯这件事,也是陈国人所促成的,出手者就是曾经被申侯挖坑出卖的陈国大夫辕涛涂。
当初,在陈国因“改道之事”向齐国低头认错、还赔偿了大量的军资物品后,被齐国拘押了几个月的辕涛涂才被齐桓公下令释放,从齐国回到了陈国。而从国君陈宣公口中得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用想也知道,辕涛涂对申侯绝对恨之入骨。因此,才有了辕涛涂和陈宣公这对君臣的事后商议,准备寻找机会,好好地对申侯施以报复,让他承担出卖别人求取利益后果的事情。
大约从齐国被放回陈国几个月后,在陈宣公的安排下,辕涛涂以陈国使者的身份出使郑国;不过,辕涛涂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新郑拜见郑文公,而是绕了个弯,到虎牢去看望老熟人申侯(此时,申侯已被郑文公赐封到虎牢了)。
见到辕涛涂这个被自己坑了一把的老熟人后,申侯刚开始还有些尴尬,认为辕涛涂这次是来兴师问罪,要找自己的麻烦的;但让申侯没想到的是,辕涛涂绝口不提当初“遭出卖”的事情,而是热情得很,拉着申侯的手亲切问候,一点也没有问罪的意思。
辕涛涂的热情、亲切态度,让申侯多少有些惭愧,甚至生出内疚感来,之后也慢慢放下警惕、提防心态,用心招待辕涛涂的食宿,还带着远道而来的熟人在虎牢附近四处游览、观赏,以弥补、消除自认为对辕涛涂的“愧疚之心”。
辕涛涂
辕涛涂跟着申侯在虎牢城内外游览了一遍后,对申侯的这块“上佳”封地赞不绝口,连连称好,还进一步建议申侯说:“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忘。吾助子请。”
于是,辕涛涂立即“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虎牢城更加美观壮丽了。
因为这件事情,申侯对辕涛涂那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几乎都要直接向其请罪赔礼,为当初的出卖挖坑之事郑重道歉并补偿损失了。
在帮助申侯修筑好虎牢城、接受了申侯的千恩万谢后,辕涛涂辞别“老熟人”,离开了虎牢城,按原定地出使计划前往郑都新郑,以陈国使者的身份去拜见郑国国君——郑文公。
申侯对自己的封地虎牢城进行改建并增筑城墙的事情,又不是在秘密情况下进行的,在新郑的郑文公当然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因此,当辕涛涂从虎牢赶到新郑、以使者的身份拜见郑文公后,郑文公当即对虎牢筑造城墙之事提出对辕涛涂的询问,以了解这其中的原委。
辕涛涂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其实就是为了今天和郑文公的见面、谈话而做铺垫,于是按照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直接向郑文公进言:“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
齐桓公
齐桓公因郑文公“首止叛盟”而大举伐郑,郑文公向晋、楚求援的时候:郑文公因为厌恶、猜忌“吃里扒外”的申侯,所以故意派他去老东家楚国请求援兵,其实暗藏了一旦申侯出使办事不利,就立即以此理由将其治罪;或者申侯出使楚国时,因为之前和楚国贵族的旧怨而遭到楚人报复、仇杀,那也更好(至于求援之事,可以再派人去执行)。
但让郑文公没有料到的是:申侯居然把事情办成了,楚成王得到郑国向自己请求出兵援助的消息后,二话没话说就应承下来,然后立即准备出兵事宜;而申侯也没遭到以前得罪过的楚国贵族的报复,活蹦乱跳地回到新郑向郑文公复命来了!
这倒把郑文公搞得哭笑不得——期待的结果没有出现,没报指望的事情反而落实了;郑文公想要借机处置申侯的计划,只能往后拖一拖。
至于申侯出使楚国求援的行动如此顺利就完成了,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楚成王本来就挖空了心思要寻机干预、插手中原诸侯间的事情,没机会都要创造机会北上与齐国(以及中原诸侯联盟)争霸;现在因为中原诸侯的内讧,郑国居然主动上门请求楚国出兵援助,帮助他们抵抗以齐国为首的联军的攻伐,楚成王简直大喜过望,这不是正中下怀么!
因此,楚成王连想都不用想,就立即答应了申侯的求援请求,然后马上派人将其安全送回国,去回复郑文公(以免郑国反悔、或者齐国动作快,抢先压服了郑国)。而为了不让对申侯有极大不满甚至愤恨的楚国贵族借机闹事,楚成王还特别吩咐,不得对郑国使者(申侯)无礼,一定要让他安全回国,圆满完成楚、郑两国之间的第一次合作。这就是申侯能够顺利完成出使楚国任务的原因。
楚成王
不过,楚成王虽然答应出兵解救郑国,但可没说是直接出兵新城(河南新密),与齐桓公所率的联军直接交战(召陵之盟后,虽然楚国没有停止扩张势力,要与齐国继续争霸,但却一直避免与齐军发生正面冲突,能不直接对抗就不直接对抗,齐桓公时期的齐军实力,确实也在此时的楚军之上)。
在将申侯送回国后,楚成王并没有派军队前往郑国,到新城和诸侯联军对阵,而是于周惠王二十三年(前654年)夏,出兵包围了之前在灭弦国后,早就盯上、并决心将其作为下一个进攻目标的中原诸侯联盟中的一个国家,要以这种方式,来逼迫围攻郑国的诸侯联军从新城撤军,前来为盟国解围。
而这个被楚军包围的国家,就是许国(此时的许国,在今天的河南许昌;为什么说此时,因为以后许国还会多次迁徙,国址因此而不定);并且,楚国在本年年初、郑国还未被齐国联军所包围攻打时,就偷偷派军队抵近了许国国境,已经在做进攻前的准备了。
楚成王为什么对申侯的援助请求一口应承,并立即展开了援郑军事行动,那是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出兵的准备,预备北上伐许;而郑国的紧急求援,恰好给了楚国一个更加有理由出兵的绝佳借口。
许国早就处于楚国的威胁中、并遭到了楚国的前期围困,已经没有能力再出兵参与联军伐郑了。
今天的人们所耳熟能详的中华军事政治谋略,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被比这些谋略所发生的年代要更久远的古代先人们用过了。而楚成王此次“援郑先伐许”的军事行动,就是比这个历史年代晚三百年发生的、战国时期齐国著名军事家孙膑所施展用的“围魏救赵”、大败魏军、解救赵国行动的“初代原版”计策。
许国?形势图
许国一向都是齐国的忠实盟友,对盟主的命令从来都是坚决听从、不打折扣地照办;并且,前任许国国君许穆公曾积极参与齐国所发起的攻楚军事行动,于召陵之盟前,不幸病薨于军中,可以说为齐桓公的霸业鞠躬尽瘁了。
所以,完成了“召陵之盟”后,齐桓公特意以伯爵的礼仪,为许穆公举行了葬礼——按周礼制度,诸侯为天子出征而死的话,其葬礼可以提高两个等级;不过侯爵只提一级,公爵不升级(再升就是王室规格了)。
许国是男爵国(春秋时期唯一可以确定的男爵国),因此,许穆公薨逝后,齐桓公为了表彰他紧紧跟随自己的“忠心”,便将他的葬礼规格提高为伯爵仪制。
而现任许国国君许僖公,其生母许穆公夫人,是齐桓公的妹妹(或者姐姐)宣姜的女儿,也就是说,许穆公夫人是齐桓公的外甥女,许僖公是齐桓公的外侄孙;许国和齐国除了盟友关系之外,还有姻亲、血缘关系。
为了维护盟友的安全,解救外侄孙于困境,齐桓公当然不会像对待弦国一样,坐视许国被楚国围攻而毫无反应;于是,得到楚国出兵包围许国消息后,齐桓公赶忙率诸侯联军从郑国新城撤军,前去援救许国,反击楚军。因此,郑国新城之围总算得以解除。
齐桓公
见诸侯军队从郑国开来后,楚成王立马率楚军从许国撤退,返回了楚国本土,齐桓公算是成功地解除了许国的危局。但楚成王并没有直接将军队撤回郢都(湖北荆州),而是亲率军队驻扎在楚国的武城(河南南阳以北、距离许国很近),观望接下来的局面,摆出一副随时会再次出兵北上、继续包围并展开对许国进攻的高压态势。
从楚国和齐国的这次对抗态势就可以看出,相比齐国,楚国更加具有对中原诸侯中靠南国家的地理上优势了——楚国可以随时出兵北上,干预、攻击陈、郑、许等偏南的中原诸侯,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横扫南方江汉平原诸国;而齐国虽然实力强大、盟友众多,但距离郑、许等国的距离比楚国要远得太多,来来回回的出兵行动也耗费更大;就不要说去援救更偏南方的江、黄等盟国了。
不过,齐国所控制、或者影响的鲁、卫、莒、曹、宋等中原诸侯中偏北的盟国,楚国同样因为距离较远的原因,也是鞭长莫及,大家的优劣条件是一样的。
将楚国军队驱逐远遁许国之后,齐桓公对外侄孙许僖公好生安抚问了一番,并协助许国将国都的城池防卫重新修筑整理一遍,以防楚国卷土重来,并安定、宽宥许僖公的惶惶之心。
但齐桓公不可能率领如此庞大的军队长期留在许国不走,齐国内部以及其他盟国之间,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齐桓公这个盟主出面去解决(比如周王室的王位传承之事、以及王太子郑地位的巩固,都是齐桓公所关注的事务中的重中之重)。
齐桓公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齐桓公所统帅的诸侯联军不可能长时间地集结在许国,他们拖不起,许国更加承受不住(联军所需的军需、军械物资,都要许国供应相当大一部分),要是常驻在许国,恐怕不要楚国再次来攻打,许国自己就先破产崩溃了。
所以,在将楚军驱离赶走之后不久,齐桓公就率诸侯联军北撤、离开了许国,只留下许僖公一个人,每天提心吊胆、坐卧不安,仅凭着数量稀少、孱弱不堪的许国军队,时刻绷紧神经,提防着在不远处的武城集结,并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再次北上,攻伐许国的楚国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