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帝舜传位给大禹的事件,儒家学者多认为这是帝舜择贤任能,最终将权力传给了深得百姓爱戴的大禹,也即帝舜“禅让”于大禹。然而,与儒家的观点不同,法家的《韩非子》则持另一种看法,认为大禹发动了政变,抢夺了帝位,所谓“舜逼尧,禹逼舜”。在韩非子笔下,历史变得更加符合人类自私的本性,鲜有理想的光环,充满了权力斗争的残酷。这让人不禁思考:究竟帝舜是自愿将位传给了大禹,还是大禹主动采取了某种方式抢夺了权力?山西陶寺遗址的考古发现,也许能够揭开这个谜团的一角。
1978年,山西临汾襄汾县的考古学家发掘出了一个重要的遗址——陶寺遗址。根据遗址的年代和所出土的文物,它与古史中所提到的帝尧的都城高度契合,因此如今学术界普遍认为陶寺遗址就是尧的都城“平阳”。陶寺遗址的文化分为早期、中期和晚期三个阶段,其中早期文化的年代大约是4300至4100年,中期约为4100至4000年,而晚期文化则是4000至3900年。如果陶寺的早期文化代表了帝尧,那么后期的中期和晚期文化分别代表着谁呢?根据考古和文献的分析,陶寺遗址的中期似乎与帝舜的统治密切相关,可以推测帝舜的都城可能就在陶寺。
根据史书记载,帝尧七十岁时,舜年三十,早早便展现了他的孝心与德行,活跃于冀州的历山、雷泽、河滨一带。帝尧在与舜的接触和考察中,对舜的才能极为认可,将自己的两位女儿娥皇和女英嫁给了舜,并与他共享王位事务,经过长达二十年的共治后,最终将自己的帝位禅让给了舜。可以看出,帝尧和帝舜之间有着极为深厚的联系,并且二者在同一时期,舜很可能也在陶寺的附近。
其中所提到的“冀州”,并非今日的河北,而是指黄河以东、汾河以西的晋南地区,这一地区与陶寺遗址相邻。后来,随着先民迁移,冀州的概念才逐渐转移到了今天的河北。因此,平阳的尧舜并立的历史记载并非空穴来风。北魏时期的郦道元在《水经注》中也引用了应劭的观点,认为平阳是“尧舜并都之地”,这一看法有一定的历史依据。
从考古学的角度来看,陶寺遗址同样提供了帝舜与陶寺的关联证据。例如,《史记·五帝本纪》对帝舜事迹的描述中提到了絺衣、琴、仓库、牛羊、水井和宫室等内容,而这些物品几乎在陶寺遗址中都有发现。此外,在汾西区域的洪洞县,还发现了与《史记》记载高度吻合的地名,如“妫汭”和“历山”等,其中“历山”也与陶寺遗址相联系。
进一步的考古调查还揭示了陶寺遗址中的一些异常现象:首先,在遗址中发现了暴力屠杀、摧残女性和疯狂毁墓的迹象,许多大中型墓葬被毁坏;其次,通过锶同位素的分析,陶寺遗址晚期的外来人口比例高达70%,这表明有一股外来力量取代了陶寺的原住民,导致了大规模的文化冲突。
结合这些考古发现,可以推测陶寺遗址的中期与帝舜的势力有关,而晚期的文化更接近山西中北部的游邀遗址和石峁遗址的文化。这表明,游邀和石峁的先民联合南下,经过一番掠夺,最终取代了陶寺的帝舜势力。而在这个过程中,大禹作为一个联盟的领导者,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的统治者。
陶寺遗址的惨剧与帝舜传位给大禹发生在同一时期,因此可以合理推测,大禹与这一事件可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陶寺的惨案让游邀和石峁的先民受益,随后大禹顺利登上了领导地位。帝舜原本就对大禹的父亲鲧心存戒备,且大禹治水时“三过家门而不敢入”,这无疑加剧了大禹对舜的反感。因此,历史中提到的“禹逼舜”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虽然儒家推崇的禅让制充满了理想化的色彩,但在现实中,它往往难以与人性的复杂需求相符。相对而言,家天下的模式更符合人类的本性,尽管这一做法也常常带来血腥的权力斗争。在陶寺遗址的历史背景下,帝舜将权力传给大禹的行为,背后或许充斥着鲜血和杀戮,而不仅仅是儒家理想中的温和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