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夏朝是否存在的问题,网络上的观点分为三派:肯定派、质疑派与中立派。换句话说,网络上的意见似乎并不偏向于确认夏朝存在,或者说夏朝的存在问题仍未得到明确解决。
然而,学术界的主流观点却与这些网络上的结论大相径庭。更重要的是,目前学术界没有对夏朝存在提出质疑,但在网络上却有不少人对此提出疑问。这其中的原因,显然值得我们深入探讨。
历史上,最初并没有人对夏朝的存在产生质疑,无论在国内外,夏朝的存在得到了普遍的认可。可是,19世纪随着西方的崛起与中国的衰落,西方开始对夏朝及商朝的历史产生质疑。商朝的存在通过殷墟的甲骨文得到了确认,但夏朝仍未获得充分的认可。到了1999年,《剑桥中国上古史》的出版,将商朝定为“中国第一个历史王朝”,并排除掉了夏朝。这一立场至今在西方学术界仍然占据主流。
进入20世纪,胡适提出了“历史演进法”,这对顾颉刚产生了深远影响。顾颉刚在其“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理论中,否定了大禹的历史性,虽然他并未直接否定夏朝的存在,但影响深远,许多学者如陈梦家、杨宽等人开始坚决否定夏朝。由此,夏朝的历史真实性遭遇了空前的质疑。
在这股怀疑古代史潮流的浪潮中,虽然王国维等学者曾指出“传说之中也往往有历史事实作为基础”,并反对轻易否定文献记载,但否定夏朝的声音依然在蔓延。更为关键的是,这一论调符合西方对中国的文化战略,因而欧美和日本至今仍对夏朝存疑。显然,这种质疑更多地是针对中国历史的,而非针对自己的文化传统。
新中国成立后,随着二里头遗址的发掘和研究,考古学家发现该遗址与夏朝的史书记载相符,具备了“空间、时间、王朝气象、广域王权”等多项特征,事实上已经为夏朝的存在提供了有力证据。赵海涛,二里头遗址的工作队队长曾指出:“如果要否定二里头是夏朝的遗址,比肯定它是夏朝遗址要难得多。”对于有兴趣的学者而言,不妨尝试去否定这个事实。
当然,有人会对“夏”这一名称产生疑问。其实,名称本身并不重要,历史上有“他称”与“自称”的情况,是否称之为“夏朝”并不影响其实质的存在。如果我们称之为“前商王朝”,实质上与夏朝并无太大区别,只是一个名字的变动。因此,通过考古得到的众多事实已经充分证实了夏朝的存在,仍然存在“疑夏”的观点显然是对事实的不尊重。若非得在二里头遗址中找到“夏”字或其他文字证据才接受其存在,那就不再是考古科学,而是刻意设难。
中国社科院考古所的杜金鹏教授曾表示:“接近95%的相关领域专家认为二里头是夏朝的遗址,只有5%的人持中立态度,而几乎没有专家完全否定这一点。”就连二里头遗址——作为夏朝的都城,已经得到了绝大多数专家的认可,而完全否定这一点的学者几乎没有。因此,怀疑夏朝的存在似乎不再是学术界的主流观点。
显然,虽然夏朝的存在在学术界没有太大争议,但网络上依旧存在着许多质疑的声音。笔者认为,这些质疑背后的原因值得我们深入探讨,并且值得警惕。
如今,许多对夏朝持怀疑态度的人,往往缺乏对夏朝考古证据的了解。他们简单地认为,既然没有“夏”或自证的文字出土,就意味着夏朝的存在尚未得到证实,甚至由此直接否定夏朝。然而,这种观点在国内学术界已经几乎消失。现在,持这种观点的主要是西方学者,西方的学者认为中国关于夏朝的史料无法信任,认为它极有可能是周人虚构的,并且需要彻底抛弃,但他们无法提供足够的证据来支持这一点。西方学者的这一论调存在明显的问题,然而却仍被不少国内人士所接受,显然这种情况反映了“言必称西方”的现象。
因此,国内的“疑夏者”中,有些人对夏朝的考证并不深入了解,有些人则自诩“独立思考”,实则盲目相信西方观点,忽视了客观事实,从而在无意中支持了西方对中国的文化战略。
最后,关于本文的主题,我认为有两点问题值得警惕。首先,不仅是夏朝的考证,很多话题上,国内一些人也倾向于“言必称西方”。比如,今天,很多人认为否定中国就是“独立思考”,而否定西方则被视为“反智”;而一旦肯定中国,就会被标签为“自嗨”或“民粹”,而肯定西方则被视作“独立思考”。这种现象凸显了西方一切都被视为正确,任何质疑都不被接受,反而中国的任何观点都要遭到质疑。
其次,自19世纪以来,西方一直在贬低和矮化中华文明,典型的例子包括“中华文明西来说”、“中国人种西来说”以及“甲骨文源于楔形文字”等等。与质疑夏朝的情况一样,这些观点早已被证伪,然而这些过时的观点仍在网络上广泛流传,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原因,值得我们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