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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彭乙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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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是一个拥有3.3亿人口的大国，其中约17%为德裔美国人，也就是说，约有5600万美国人拥有德国血统。早在1990年的美国人口普查中，就有5000多万美国人声称自己是德裔。更为有趣的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德语和英语曾是北美的官方语言。

那么，为什么尽管德裔美国人数量庞大，今天美国却几乎没人说德语了呢？

自17世纪开始，德国移民逐渐涌入美国，他们对美国的文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德国移民带来了与众不同的宗教和教堂文化，且这些移民在美国社会中享有较高的尊重。美国人对德裔移民的态度相当友好，不仅因为他们的犯罪率较低，而且美国人普遍认为，德裔移民最终会与其他美国人融合。同样，德裔移民中有不少人也认为自己是美国社会的一个重要部分，觉得自己与美国人没有多大区别。然而，这毕竟是两个不同的民族，德国人跨越大洋来到美国，最终只能走向两个结果——要么融入，要么回归德国。

确实，很多德裔移民在美国相对保守，甚至禁止自己的子女与美国人交往或结婚，导致族群之间的隔阂。但即便如此，随着时间推移，除非强制阻止，大部分德裔依然愿意接受美国的生活方式，而那些不愿意的则选择了返回德国。因此，许多德裔最终接受了美国的文化，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德裔美国人逐渐融入了美国社会，文化上的自然同化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德国的高雅艺术和工业也为美国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例如，到1900年，许多德国裔的啤酒制造商、面包师和酒吧老板在美国已经成为主流。

随着对美国主流文化的接纳，很多德裔开始使用英语，尽管当时德语和英语都是美国通行的语言，但英语显然更为普及。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许多德裔美国学校都实行双语教学，但到了19世纪末，英语已经逐渐成为主流语言。1914年，年长的德裔美国人前往德语教堂，而年轻一代则更倾向于参加英语的礼拜。到了战争爆发后，德语教堂的礼拜完全中止，德裔美国人逐渐被美国社会同化。随着战争的推进，英语的使用频率大幅提升，德语逐渐失去了地位。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德国挑起的战争使得全球各国对德国产生了敌意，许多德裔美国人因同情德国而遭到起诉。美国总统罗斯福曾公开指责这些德裔，认为他们不能一方面为美国效力，一方面却忠诚于德国。这一时期，很多德裔选择返回德国，而那些留在美国的德裔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身份认同。为表示对美国的忠诚，许多德裔选择购买战争债券或进行其他象征性行动。商会也开始排斥带有德国姓氏的人。

在此期间，德裔美国人只能默默忍受社会的偏见和歧视，许多人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名字，把德国名字改为更具美国化的名字。在宗教仪式中，德语也逐渐被英语取代，很多德裔的国籍也改为法国或其他国家。与此同时，图书馆中的德语书籍也被清除。随着一战的结束，德裔美国人数量有所减少，德语使用者也变得越来越少，特别是在社会普遍反德情绪高涨的背景下，没人愿意再为自己的德裔身份承担风险。

在1931至1940年间，大量德国移民进入美国，其中不乏犹太人或反对纳粹主义的德国人，而在美国本土，许多德裔则支持纳粹。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德裔美国人再次成为怀疑和歧视的对象。到1940年，美国政府要求30万德国移民限制旅行和财产所有权，许多德裔美国人甚至在1940至1948年间遭到拘留。在这一期间，很多德裔美国人因自己的族裔身份，或因亲属是德国人而被指控或关押。

尽管美国军队中也有许多德裔成员，但这些人由于语言能力出色，在二战的情报工作中表现尤为出色。他们与德国亲属保持距离，以确保对美国的忠诚。随着二战进入尾声，许多德国人从欧洲被驱逐，纷纷移民到美国。然而，全球的反德情绪高涨，即使是希特勒的侄子在来到美国后也改了名字，避免与德国有任何联系。在这种环境下，德国人来到美国，不可能公开使用德语，甚至更难公开展示自己与德国的任何关联。

到了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美国的反德情绪依然存在，德语在美国彻底失去了地位，英语成为了唯一的通用语言。即使到了70年代，反德情绪有所缓解，这些已经彻底同化的德裔美国人也几乎不再讲德语，只能讲英语。如今，尽管美国有超过5600万德裔，真正讲德语的却只有150万人。虽然中西部有大量德裔美国人，但大多数人仍将自己视为美国人，而不再强调自己的德裔血统。

不论是德裔在长达几个世纪的移民过程中逐渐同化，还是战争带来的反德情绪，这些因素使得今天在美国讲德语的人越来越少。许多德国移民到达美国后，便切断了与德国的所有联系。美国作为移民国家，接受了这种文化融合，也成就了德裔在美国社会中的重要地位。

美国历史上有三位德裔总统——艾森豪威尔、胡佛和特朗普，这足以证明德裔在美国社会中的深远影响。历史学家约翰曾指出，德裔移民是20世纪最壮观的集体同化之一。在一战和二战的动荡时期，德裔美国人被迫放弃了对德国的认同，转而接纳美国的公民身份。当德国传出虐杀和屠杀的消息时，许多德裔自愿与德国割席断交。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26个州曾禁止使用德语，经历战争与同化的洗礼后，德语的使用者逐渐减少，英语逐渐成为主流社会的语言。为了融入主流社会，许多德裔选择放弃德语，尽管他们的数量庞大，但真正能讲德语的已经寥寥无几。

最终，即便是拥有德裔血统的美国人，今天也鲜少有人会说德语。这是历史和社会自然发展的结果，德国人选择移民到美国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注定了这一变迁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