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杀人不能过百。”
邓海山刚开始从事刽子手这一行时,师父曾深刻地提醒他:“做这行最多也只能做99次刽子手。” 当时,年轻的邓海山将这句话铭记在心,决心按照师父的嘱托,只砍到99颗头颅后就退出这个行业。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邓海山并没有遵循这份诺言,最终一生砍下了超过300颗头颅,迎来了极为凄惨的晚年。
一开始,邓海山对师父的叮嘱非常重视,然而在实际从业过程中,随着他逐渐适应这个职业,心中关于“必须做99次”的承诺渐渐淡化。直到清朝灭亡,民国建立,邓海山才决定离开这个行当。不过,这个决定并非他自己主动做出的,而是因为民国政府废除了斩首刑,改为了枪决,邓海山才失去了工作。
这次法制的变革,是基于多方面的考虑。首先,枪决相对于斩首而言,对死者的伤害较小;其次,中国传统文化强调“死者为大”,即便是罪大恶极的人,也不应让他们的死因引起民众过多的心理冲击。斩首通常在公众场所执行,周围的百姓观看后,无论是否为恶行,都会产生一定的心理负担。基于这些原因,民国政府决定采用枪决取代斩首,导致曾经的刽子手,如邓海山,纷纷失业。
虽然失去了工作,邓海山曾一度积累了些许财富,本以为可以安享晚年。但他并没有预料到,自己将面临更为痛苦的境遇。由于多年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职业所带来的心理压力,邓海山在晚年频繁做噩梦,梦中经常出现自己执行死刑的场景。起初,他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认为这只是由于失业后对刽子手工作的难以释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噩梦的频率愈加频繁,内容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执行死刑时的场景,而是那些死去的人前来向他索命。
邓海山的噩梦越来越可怕,梦中无头的尸体不断出现,甚至到了他在白天也无法安然入睡的地步。为了缓解内心的痛苦,邓海山尝试去寺庙求神拜佛,祈求佛祖庇佑,甚至请人为死于自己刀下的犯人超度,烧纸祭祀,但这一切都未能改变他的困境。尽管邓海山付出了大量的心力,他依然无法从噩梦中解脱,内心的愧疚也日益加重。
为了彻底洗清心中的“杀孽”,邓海山决定出家,但由于自己背负的沉重过往,寺庙的住持拒绝了他的请求。无奈之下,邓海山将自己所有的财富都散尽,试图通过这些措施来消除内心的痛苦,然而这些努力并没有带来任何安宁。死于自己刀下的无数亡魂依旧频繁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在财产耗尽、生活陷入困境后,邓海山并没有找到其他工作。早年选择刽子手这一职业,就是因为他无法养活自己,而如今由于法制的改变,斩首刑罚废止,国家也不再需要刽子手,邓海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手段。在极度贫困的情况下,他不得不靠乞讨为生。但由于他曾是刽子手,许多人都对他心存恐惧,不愿意施舍给他,这使得邓海山的生活异常凄凉。
有一天,邓海山听闻国民党设立了一个善堂,专门帮助那些没有生活来源的人。怀着一线希望,他前去求助,但善堂的负责人在了解了邓海山的身份后,冷冷地拒绝了他:“刽子手虽然可以进入善堂,但必须是行刑次数不超过百次的人。你行刑超过三百次,无法得到帮助。”听到这番话,邓海山顿时愤怒,然而,无论他如何辩解,善堂负责人始终没有改变立场。
邓海山突然意识到,这正是自己当年没有遵守师父的叮嘱所带来的后果。那时,他忘记了师父的提醒,继续行刑,最终触犯了行业的底线。如今,想要弥补这一切,却为时已晚。他明白,如果当初能遵守行刑不过百的规则,也许自己就不会走到这一步。邓海山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悔恨之中,感到一生的努力似乎都付诸东流。
由于无法进入善堂,也没有任何经济来源,邓海山不得不继续在街头流浪,靠乞讨度日。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能摆脱内心的煎熬。随着时间的推移,噩梦的频率愈加频繁,甚至在白天闭眼时,那些曾经被他处决的罪犯的面孔和声音依然萦绕在他脑海中,让他无法入眠。虽然白天的噩梦有所减缓,但邓海山依然在每一个清晨醒来时感到深深的痛苦。
他的晚年生活过得异常孤独与苦难。年轻时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邓海山从未结过婚,虽然他的收入相当可观,但由于刽子手的身份,没人愿意与他建立家庭。当他怀着对美满婚姻的幻想去向媒婆求婚时,遭遇了冷淡和拒绝,媒婆甚至因害怕他的身份而不敢直接拒绝,只是含糊其辞。最终,邓海山意识到,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曾是刽子手的男人。
而在晚年,孤单无依的邓海山逐渐明白,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尽管他内心充满了悔意,但这一切已经无法改变。邓海山一生并非自愿成为刽子手,而是由于贫困和无奈选择了这条道路。即使如此,他却始终无法逃脱自己过往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