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辽东都司,面对女真、北元(鞑靼)和朝鲜三方的夹击,实际上犹如明朝的一只强大拳头,而其“腕部”则位于山海关。山海关不仅能通向辽东,还能有效守卫京师,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明朝这种边疆防御结构,唐朝曾经也有过类似的安排。在唐朝灭掉高句丽后,设立了安东都护府,其职能和辽东都司非常相似,安东都护府如同一只强有力的拳头插入东北的各方势力之中。因此,唐朝的安东都护府同样拥有一个“腕部”,不过那个“腕部”不是山海关,而是营州。
营州,也就是现在辽宁省的朝阳市,在历史上一直是一个战略重镇。可以追溯到《天龙八部》中的慕容复,他祖先曾在五胡十六国时期建立过前燕、后燕等王朝,而慕容复的国都在入关前就是朝阳,名为龙城。
隋唐时期,东北的局势极其复杂。强大的高句丽占据了辽河以西的地区,而冀蒙辽交界处也有契丹和奚人。隋朝的东北战略重镇就是营州,当时称之为柳城郡。唐朝消灭河北窦建德后,开始重视营州,它成为了唐朝管理东北的一个重要门户,唐朝要解决高句丽问题,营州的建设必不可少。
公元618年,唐朝刚刚建立,高祖李渊便设立了营州总管府,武德七年(624年)升为营州都督府。最初,营州都督府只管辖营州和辽州,但到贞观年间,它已经扩展到七个州的管理范围。更为特殊的是,它还承担着容纳周边部族亲唐势力的任务,这些部族的酋长和首领若无法在本地立足,便可以来营州避难。唐朝还为他们设立了羁縻州来安置这些人,保障他们的安全。
尽管高句丽被唐朝摧毁,东北地区的局势依旧混乱。安东都护府的北部有室韦、粟末靺鞨和黑水靺鞨,而半岛南部的新罗实力不弱。营州以北则有松漠都督府安置契丹人,位于现今的内蒙古赤峰和通辽之间;西面有饶乐都督府安置奚人,位于河北承德一带。唐朝把这些少数民族视为外部势力,他们将安东都护府和营州的周围包围得水泄不通。
营州作为内地与安东之间的陆路通道,不仅要防备北方的契丹和奚人,还需要应对当地羁縻州的首领们不安定的局面,时常发生叛乱或骚乱。就像哈萨克斯坦国内俄罗斯人聚居的北部,哈萨克斯坦将首都从阿拉木图迁到更接近俄罗斯的阿斯塔纳,唐朝对营州的布局也有类似的战略考量。
然而,唐朝在防范这些问题时还是出现了严重的失误。公元696年,契丹等地发生了饥荒,营州都督赵文翙没有施以粮食援助,反而把契丹人当作奴隶一样粗暴对待,最终引发契丹人的反抗。松漠都督李尽忠和归诚州刺史孙万荣等人,因不满赵文翙的压迫,带领契丹人起义,并攻入营州,杀害了赵文翙。
尽管当时已年逾七十的武则天依然掌握政权,她并不愚昧,意识到若营州失守,不仅安东都护府会陷入危机,连带燕山的幽州也将不保。她立即调集大军征讨李尽忠等叛军。武则天通过给李尽忠改名“李尽灭”,将孙万荣改为“孙万斩”来加重对他们的打压。周朝大军在硖石谷与李尽灭的契丹军激战,却惨败。契丹军用巧妙战术诱使周军深入营州,最终将其包围并全歼。
武则天急忙再调大军进行讨伐,但即使李尽忠已经病死,战况依然不容乐观。唐朝名将王孝杰带领十七万大军再度与契丹军交战,再次被击败,王孝杰在战斗中不幸坠崖身亡。最终,契丹人在突厥墨啜可汗的帮助下,内部再次发生动乱,唐朝才勉强平息了这场危及东北的大乱。
公元717年,唐玄宗在开元五年发布的诏书中指出:“我国家经略营州,长为虏障,使北戎不敢内窥。”这表明唐朝历代统治者始终对营州极为重视。唐朝如果能牢牢控制营州,就能有效减少各部族反叛的威胁。
然而,营州仅有一个都督府,依然不足以完全压制契丹等部族。开元七年(719年),唐朝将平卢军升为平卢节度使,节度使和都督府是同等职务。到了开元二十九年(741年),平卢节度使的职能已全面取代了营州都督府的管理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