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的政权结构独具特色,这一时期的国策由宋太祖赵匡胤所奠定,主要体现在“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和以文治国的理念。正因如此,士大夫阶层与皇权形成了紧密的合作关系,利用皇权的支持实现其理想中的治国平天下。士大夫们以其较高的文化素养和社会地位,借助中央集权的支撑,得以在政治中占据重要位置。
宋代从五代的历史教训中深刻汲取经验,尤其是对集权政治的认识愈发清晰。为此,赵匡胤在加强中央集权方面可谓是尽心尽力。首先,他将军权集中到中央,避免了地方割据的局面,并且对相权进行了创新性分割。通过这套制度设计,最终形成了二府三司的治理架构,进一步强化了中央政权的权威。
这种制度安排使得宋代的君权和相权之间呈现出一个独特的局面。君权虽强,但仍需要相权的辅助;而相权的存在又深深植根于君权之上,二者相辅相成、互为依赖。然而,随着南宋初期相权的逐步膨胀,这一局面开始发生变化。为了维护中央集权及皇权的绝对权威,高宗时期频繁更换宰相,实际上是在压制相权的增长,确保皇权不受威胁。
北宋建立后,便明确了“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政治方针,随之确立了二府三司制度,这一制度有效地划分了相权的范围。在这一制度下,中书省和枢密院分别掌握文权和武权,两者虽然都向皇帝负责,但并无直接隶属关系,这也间接增强了君权的统治力度,分散了相权对皇权的威胁。
在北宋初期,虽然君权与相权在某些领域存在着相互冲突,但整体来看,君权和相权的关系更为依赖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君权需要相权来辅助国事的治理,而宰辅集团则必须尊崇君权,才能获得生存空间。然而,随着北宋的灭亡,中央政权体系的脆弱性逐渐显现,原有的政权架构在面对变局时,显得力不从心。
南宋在面临严峻的内忧外患时,不得不根据局势临时设立了一些行政机构,由宰辅集团兼任相关职务,这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宰辅集团的权力范围,甚至让宰相专权成为可能。南宋高宗即位后,为了稳固政权,设立了御营司,这一机构集军事指挥和统兵权于一身,且由宰辅集团领导,皇帝总揽全局。然而,这一临时机构带来的问题也逐渐暴露,御营司内大将之间的矛盾不断,最终,公元1130年,宋高宗下令废除御营司,改由枢密院接管军事事务。
随着抗金战争的深入,枢密院对军权的控制开始受到制约,特别是在金宋合议后,兵权被逐步收回,枢密院才逐渐恢复了原有的军事管理职能。此时的枢密院不再由单一的宰辅集团掌握,而是多个权力机构共同参与,形成了二府三司间的密切合作,虽然这种协作有助于稳定政局,但也为相权的扩张留下了隐患。
谏官在宋代的角色逐渐发生变化,最初的职责是劝谏君主,促进决策的合理性和高效性。然而随着台谏制度的形成,谏官的职能与御史台合并,成为监督和劝谏君主的制度保障。台谏制度本应服务于君主,但到了南宋,宰相权力的膨胀使得台谏失去了其原本的作用,反而成为宰辅集团的工具。特别是在秦桧担任宰相期间,大量台谏官被任命为秦桧的支持者,极力压制异见,形成了严重的政治垄断。
台谏制度的变质,反映了君权与相权之间的相互博弈。宋代君主对于台谏官的态度常常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们知道采纳谏言对于维护国家长治久安至关重要,另一方面,作为最高统治者,他们又无法容忍被臣下监视和监督。这种心态使得台谏系统未能充分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也使得君主在处理相权和台谏时往往过于情绪化。
从中国古代封建集权政治的全过程来看,君权和相权的斗争几乎贯穿始终。在宋代,君权始终保持较强的控制力,相权的扩展常常受到君主的制约和限制,尤其是在南宋初期,当相权逐渐膨胀时,君主的反应非常敏感。为了防止相权过度膨胀,宋高宗频繁更换宰相就是一种典型的政治操作,旨在遏制权臣的过度权力扩张。
高宗时期,君权对相权的限制反映了当时的政治斗争。政治斗争不仅体现在宰相之间的博弈,还体现在军事失误和气候异象等多个层面。尤其是在对金战争的过程中,战与和的不同策略引发了政权内部的分裂,宰相们的不同意见最终导致频繁更换。李纲因为主战思想而与其他宰相产生矛盾,最终因政治斗争下台。军事上的失策,尤其是张浚在淮西的失误,也使得高宗不得不罢免他。此外,气候异常、天灾等因素也成为政权变动的契机。
在宋高宗的统治下,频繁更换宰相成为维持政治稳定的一种方式。通过这种方式,高宗不仅能够证明君权的至高无上,还能够有效制衡相权,防止其过度膨胀。此外,频繁更换宰相还可以防止权臣结党营私,确保南宋政权的稳定性。这一系列的举措展示了宋高宗在君权与相权斗争中的深远智慧,也揭示了南宋政局的不稳定性和君主在权力博弈中的主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