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许多朝代的官场中官员众多,既有做事的也有不做事的。进入官场后,不论职位高低,都能享受富贵荣华,而那些担任官员助手的人员也能够从体制内得到诸多好处,至少除了上级外,没人敢对他们不敬。这样庞大的官僚体系在运作时常显得缓慢低效,效率不高。那么,为什么不裁减冗员,精简机构,以提高办事效率,方便百姓呢?
古代的官员大多出自书生阶层,他们经过多年艰苦的读书生涯,甚至有些人要十年磨一剑,才能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做了官员之后,便非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职位,因为这个职位获得的不容易,难得的机会不会轻易放弃。在隋唐之前,科举制度尚未建立,士族阶层的人往往家族世代做官,不需要读书也能升任高官,导致朝堂上腐败严重,甚至出现了“指鹿为马”的现象。随着隋唐科举制度的建立,民间的知识精英终于可以通过考试步入官场,协助皇帝治理国家。然而,书生的成长过程极其艰难,几乎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农民如果希望改变命运,至少要三代人积累财富供养一名书生,而这名书生能否考取功名完全是另一回事。那些考中了的书生可以做官,而考不中的则只能等三年再考。许多人一考一辈子都未能考中,甚至有些人因考不中而选择自杀,或者因羞愧无颜见亲友,转而去谋生。那些成功考中的书生很快会适应官场规则,迅速站队,选择站在最有势力的那方,给上级送礼,提拔大量的办事人员。这些办事人员往往是来自官员家族的亲戚,而不是外人。可以说,书生能考中,除了家族的资助,宗族的支持也起到了关键作用。考中的书生回到官场后,会优先选择宗族中的亲戚作为助手,而不轻易挑选外人,这种现象也正是“家族得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写照。如此一来,衙门里的办事人员迅速增多,衙门也开始人满为患。
在这些衙门办事人员中,除了领取官府的俸禄外,许多人也在谋取其他经济利益。很多办事人员没有正式编制,实际上属于临时工,靠临时的工作谋生。如果想要获得固定收入,就必须通过各种手段获取额外的收入。此外,一些衙门可能采取自收自支的方式,解决部分临时工的工资问题,这使得办事效率变得更加低下。随着办事人员的增加,原来一个官员需要二百个农民来养活,现在可能只有二十个农民就能支撑起一个官员的开销。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农民的负担会越来越重,最终可能导致他们失去耐心,出现逃荒、揭竿而起的情况。当局往往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依赖基层的办事人员来收税和维持国家的运转。然而,真正支撑国家运转的,往往是这些基层农民,而不是那些位居官场的低层官员。
衙门内部事务繁杂,仅靠官员个人是无法应对的。衙门处理的事务众多,涉及审案、治安、农业、手工业、商业、矿业、交通、水利、税收、征兵、徭役、剿匪等多个方面,单靠一个官员是无法兼顾的,必须依赖一大批下属来帮助处理。然而,这些下属并非全都是正式的官员,很多人是临时雇佣的闲散人员,甚至不乏政治掮客。在衙门里,原告和被告往往成为权力游戏的受害者,卖官鬻爵的现象也屡见不鲜,而这些现象的发生,正是这帮无编制人员和部分官员的行为所促成的。皇帝对于这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要是因为官员按时收税、保证财政收入,已经为国家做出了应有的贡献。而至于官员是否存在贪污、截留,办事人员是否存在腐败行为,这些则被忽视了。为了保证税收、兵员、徭役等基础工作顺利进行,尽管管理成本很高,皇帝仍然选择不裁撤这些冗员,哪怕他们多是临时工,也不愿轻易解雇。因为这些人多依赖体制生活,知道其中的规矩,了解皇帝的喜好,明白民众受的压迫和剥削,但却不能公开反对,只能“助纣为虐”。如果裁撤大量临时工,意味着要得罪一大批在体制内混饭吃的人,他们可能揭露官场的黑暗,甚至联合起来造反。因此,尽管官场内大量的办事人员并不是真正为民众服务的人,他们却成为了体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只不过,体制内的人手实在过多,皇帝也不敢轻易裁撤。
明代崇祯二年,御史毛羽健和刑科左给事中刘懋建议裁撤驿站,认为驿递人员庞大,积弊严重。然而,裁撤驿站却引发了无法预见的后果。天启年间,民生困苦,三边爆发民变,裁撤驿站的举动彻底搅动了政局。根据刘懋的提议,裁掉了大部分的驿站人员和驿马,导致成千上万失业的驿卒纷纷加入反抗行列,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就像李自成一样,他曾是驿卒,在失去工作后,他已经不再从事农业生产,而是选择走上造反的道路。
皇帝虽然知道体制内人员过多的弊端,但只要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安定,便不加干预。于是,体制内的办事人员继续膨胀,直到社会动荡,民变爆发,甚至改朝换代。在动荡之后,虽然一部分办事人员被淘汰,但新的政权还是会形成新的办事机构,继续养活一大批体制内人员,社会表面上看似依然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