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26日,在辽宁省沈阳市的张家大帅府前,一名陌生男子出现在了门口。他自称名叫张闾实,声称自己是张学良六弟张学浚的儿子。此次回到大陆,他表示是为了祭祖,并且帮助父亲和伯父完成未竟的遗愿。
大帅府的工作人员听闻此消息时感到非常惊讶,但很快便热情地邀请他入内。当时,工作人员虽然不愿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身份,毕竟之前有过冒充张家后人行骗的事件发生,便向张闾实询问了一些关于其父亲的细节。张闾实并未慌乱,语气平静地回答:“我的父亲张学浚,字尧卿,乃张作霖大帅的五夫人寿懿所生。因排行老六,他也被亲友称作‘六公子’。年轻时,他曾在国民党军统工作,后来移居台湾,再也未曾回到过故乡。”
尽管张闾实的叙述十分清晰,但大帅府的工作人员对这些信息知之甚少。毕竟,张学浚一脉从未有人返回过大陆,而张学浚的八弟张学铨也早已去世,因此张闾实的身份难以得到验证。
事情发生后,大帅府的负责人张力很快得知了此事,便开始着手考虑如何验证张闾实的身份。张力提议,可以通过探寻张家鲜为人知的秘密作为突破口。假设张闾实真的是张家的后代,他一定能从父辈或祖母口中得知一些只有家族成员才知道的故事。
张力问道:“张先生,我们以前也接待过一些自称是张家后代的人,他们对张家历史了解甚少。不知道您对张家老一辈的事情,能不能说说自己了解些什么呢?”
张闾实微微一笑,略带苦涩地回答:“其实我了解的不多,但有一件事,和大陆这边的说法有些不同。”
张力感到疑惑:“哪部分不同呢?”
张闾实沉思片刻,说道:“根据大陆的说法,我的爷爷张作霖在皇姑屯事件发生后,曾嘱托大伯张学良赶紧回沈阳。然而,我从奶奶口中得知的是,爷爷在爆炸中喉咙被碎片切断,当时他就已经去世,根本没有留下遗言。”
他继续解释:“至于后来流传的‘张作霖遗嘱’,那其实是奶奶寿懿夫人所私自拟定的,内容写着:‘此系日本人阴谋无疑,我命恐难救已,望各位保持镇定,尽力协助小六子处理各项机密事务,严守秘密。’”
听到这些细节后,张力心里几乎已经确认张闾实的身份无误,便再次开口:“张先生回归家乡,我们非常欢迎,不知道您有什么需求,我们一定会全力帮助。”
张闾实点点头,深感感谢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回到东北,我连爷爷的墓地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有大帅府这条线索。如果能得到你们的帮助,找到祖坟,完成祭祖,我将感激不尽。”
张力回应道:“张家的祖坟位于辽宁省盘锦市大洼县东凤镇叶家村附近。由于历史上的行政区划变动,找到墓地并不容易。我们会安排工作人员协助您,一起前往祭祖,您看怎么样?”
张闾实表示感谢:“那真是太好了,有你们的帮助,一切都会顺利得多。”
一周后,张闾实在张力、范丽红等多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到了盘锦市大洼县的张氏墓园。墓园的大门上镌刻着张学良将军亲笔题写的“张氏墓园”四个大字,门旁的两根石柱上,则刻着一副寓意深远的对联:“前人卧一方瑞地,后世出千古功臣。”
由于提前报备过,祭拜活动进行得十分顺利。墓园内有11座张氏家族的墓葬,主要是张作霖的父亲、伯父、二哥、祖父、曾祖父及高祖等人。张作霖十分怀念早逝的父亲,而后来在为父亲报仇时,也因为一次意外,导致二哥张作孚替他入狱,这使得张作霖一直心存愧疚。
1912年,张作霖已是大官,携妻儿回到家乡,并为父亲和二哥的坟墓修建了新的围墙。完成祭拜后,张闾实疑惑地问:“这里有许多张家人的墓葬,但爷爷的墓在哪里呢?”
张力解释道:“其实,按照你大伯张学良的安排,张作霖原本应该葬在元帅林,但‘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军撤退,整个东北沦陷。日本人不希望张作霖的墓地太过显眼,所以将他埋葬在了较为偏僻的凌海市驿马坊张家墓地,那里有王太夫人和您大伯张学良的生母赵夫人陪伴。”
听到这些,张闾实沉默地点了点头,心中不禁为那场变故所动容。接着,他来到了驿马坊的张作霖墓地,按照当地的规矩,首先为张作霖及其夫人和王太夫人献上酒与花圈,并点燃香火纸。由于山风过大,纸钱和花圈被吹得不断作响,张闾实主动用身体挡住风,用碎石压住纸钱,直到火焰将一切烧尽。
站在爷爷的墓碑前,张闾实紧紧抱住了它,深情地说道:“爷爷,不孝的孙儿张闾实来看您了。”
这一幕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摄影师也用镜头定格了这一感人的瞬间,张闾实站在墓碑前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夜色渐浓,才和大家一起离开。
两天后,张闾实随工作人员返回沈阳大帅府,为了更好了解张家在离开东北后的生活,张力提议对张闾实进行一次采访,张闾实欣然同意。
谈及张学良的过往,张力特别关注他的晚年,尤其是西安事变后张学良的消失。直到1988年,张学良才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许多人都对他在软禁中的日子充满好奇。
张闾实回忆道:“事实上,长时间以来,我们这一代对大伯和爷爷的了解并不多,西安事变之后,我们家族与他们的联系几乎断绝。”
他接着说:“小时候,我家从澳门搬到台湾,第一次见到大伯张学良时,他看上去比父亲年长二十岁,稍微有些胖,戴着眼镜,身边常伴着一位慈祥的女性——伯母赵一荻。”
“那时的大伯住的地方非常宽敞,几百平方米。但随着年龄增长,我开始意识到,尽管大伯拥有这些空间,但那是他世界的全部,他再也不能走出这片区域。而我们这些家人,却可以自由进出,去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