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之治、开元盛世,那是唐朝国力鼎盛、四海升平的黄金时代,长安城里车水马龙,丝绸之路上驼铃阵阵,尽显大国风范。
然而,盛极必衰,随着时间的推移,藩镇割据的阴云悄然笼罩,安史之乱成为这场盛世走向衰落的转折点,割据战争如燎原之火,频繁爆发,曾经的繁华盛景在战火中摇摇欲坠,唐朝的统治岌岌可危。
一场深刻的社会变革正在悄然上演,对经济、文化、社会风貌等诸多方面产生了深远影响。
割据战争引发的社会风尚
割据战争频繁爆发,唐朝的统治名存实亡,对唐代的经济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经济重心开始向南方转移。这一时期,由于无力购置奢侈的镶嵌金框的宝钿花树礼冠,命妇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花钗。许多曾在官方机构工作的金银工匠为了逃避战乱,纷纷南迁至江南地区,远离了政治斗争的中心。因此吸引了大量工匠在此地开设作坊,独立经营。
这些工匠摆脱了官方的束缚,得以自由发挥其创造力,使得花树钗在风格和制作技艺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多样性和创新性。
在这一时期,虽然官方工匠仍然能够获得充足的资源来制作精美的器物,但作为商品流通的花树钗在工艺上可能稍显粗糙。八世纪中叶至后半叶,北方地区出土的金银发饰相对简单,而南方地区的装饰手法则更为华丽繁复。
在装饰题材上,北方受到佛教文化的强烈影响,出现了大量以莲花、飞天、摩羯等佛教元素为主题的钗首。而南方地区则更倾向于使用动植物图案,如鸳鸯、花卉、云雀等。此外,模压工艺在这一时期也得到了广泛地应用,特别是在中唐时期,模压技术达到了顶峰。
然而,这种技术在北方并不常见,北方出土的花树钗中很少有模压制作的实例。这些变化不仅反映了唐代花钗工艺的发展趋势,也展现了不同地域文化特色和时代风貌的交融。目前所见时代较早的一组花钗,是《陕西铜川新区西南变电站唐墓发掘简报》,葬于大中二年。
这一时期正处乱世,藩镇割土于西安惠家村据,战乱频繁,唐朝的统治名存实亡。鎏金银头饰花钗的制作方式,是以一整根银条捶制,制出长长的钗脚和薄如片的钗头。钗头的外轮大多类似,呈现Y字形;其中錾镂出的繁复图案却各具匠心——常为一朵花萼中开出一簇缠枝花草;花草一侧又另起一分岔,装饰衔花枝或绶带的瑞凤、成双的弯、扑花的飞蛾等诸多花样,之后再将钗整体鎏金,使得效果仍如金钗一般。随着花钗的流行,它逐渐脱了礼制束缚,使用变得广泛而日常。
从敦煌莫高窟第98窟曹氏供养人像,唐代晚期,女性的发式趋向于梳高髻, 并使用梳篦作为装饰,虽然冠饰的华丽程度有所降低,但戴插式的发饰开始流行。
宗教艺术世俗化的影响
晚唐时期,藩镇割据,社会动荡,人们深受现世之苦,将自己的精神寄托于宗教,在晚唐时期,藩镇纷争,社会动荡不安,人们深感世间的痛苦,因此将精神寄托于宗教。佛教巧妙地将因果报应的理念与鼓励人们信仰佛教相结合,因此,在晚唐时期,敦煌地区的居民普遍相信,通过行善积德能够积累好运和福报。
包括抄写佛经、念诵经文、挖掘洞窟、雕刻佛像、点燃香烛、举行佛像游行以及进行慈善施舍等。这些活动不仅被视为宗教上的功德,也被认为能够为个人和社会带来实际的好处。在这样的信仰驱动下,敦煌的开窟造像活动逐渐演变成一项覆盖社会各阶层的集体行动。
施主们在资助石窟和佛像的建造时,既表达了他们对佛教的虔诚,也通过这种方式加强了家族关系、展示了个人或家族的社会地位——将自己的肖像和名字刻在石窟壁画中。
莫高窟中的供养人画像和题记,记录了关于当时社会的许多面貌和信息。敦煌石窟的建造,吸引了来自不同社会阶层的广泛参与,皇室贵族、政府官员、商人、边疆士兵、僧侣及平民百姓,他们在莫高窟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这种广泛的社会参与,体现了当时敦煌地区对佛教的深厚信仰,也展现了当时社会的多元性和包容性。但随着印度佛教的衰落,中国逐渐成为佛教文化的中心,并积极向外界传播这一宗教文化。
晚唐至五代时期,敦煌和西州地区的佛教极为兴盛, 它们不仅带有鲜明的汉族文化特色,而且甘州回鹘地区亦深受佛教影响。通过与汉族政权的联姻和丝绸之路上的贸易活动,回鹘民族积极吸收华夏文明,贵妇们的装扮既继承了盛唐的风格,又融入了草原民族对金银珠宝和奢华装饰的喜爱。
这些现象不仅揭示了唐朝晚期回鹘民族的汉化趋势,也显示了佛教在促进民族融合和文化交流方面的重要角色。
帝国形象与权力的式微
晚唐藩镇割据的加剧、宦官势力的膨胀、经济重心的南移、社会阶层的变动、文化趋向的保守、农民起义的频发以及最终的唐朝终结。
这一时期,中央集权体系逐渐瓦解,地方割据势力抬头,宦官掌握实权,导致皇权衰弱。 同时,经济与文化的发展呈现出南盛北衰的趋势,社会结构和价值观念也在动荡中发生转变。
安史之乱成为唐朝历史上一个关键的转折点,这一时期,社会动荡,回鹘作为唐朝的重要盟友,出兵协助唐朝平定叛乱,为晚唐的稳定与复兴做出了重要贡献。因此,唐朝赐予回鹘李姓,回鹘可汗也将唐朝视为正统的宗主国。
这一时期采取了一些重要策略,互市贸易是重要的手段之一,众多回鹘商人来到唐朝进行商业活动,唐朝朝廷给他们拥有一定的特权,在代宗时期,唐朝曾颁布诏令,规定在京师的回纥等胡人应穿着自己的服饰,不得模仿汉人。
这一政策反映了唐朝对胡人文化的尊重与包容,通过一系列的措施,唐朝与回鹘之间的联盟关系得到了巩固,为晚唐的稳定与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持。
当时居住在京师的回纥人就有上千名,而伪装成商胡混居的人数更是翻倍,他们的行为日益放纵,地方官员也难以进行有效管理。这种文化交流融合的背景下,回鹘贵妇的服饰和妆容受到了唐朝文化的深刻影响。
和亲政策是唐朝与回鹘之间加强政治联合的关键手段,唐朝共七次将公主下嫁给回鹘的可汗,其中三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这在历史上是空前的。这种联姻对促进回鹘文化的汉化产生了积极影响。
到了晚唐至五代时期,回鹘的社会习俗已经主要由农耕文化主导, 而草原文化则退居次要地位。《通纪事本末》中提到,回鹘的风俗原本朴素, 但随着与唐朝的交流加深,回鹘可汗开始筑宫殿,妇人开始有了粉黛文绣之饰, 这种变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回鹘文化的汉化过程。
在西域回鹘的统治区域,贵族女性所佩戴的桃形金冠与佛教的流行密切相关。 回鹘原本在漠北地区以波斯摩尼教为国教,但在9世纪中叶被黠嘎斯击败后,他们向中亚、新疆和河西走廊等地区迁移。
随着佛教在甘州迅速传播,它逐渐取代了摩尼教,成为主要宗教。在西州,佛教的传播则较为缓慢, 直到11至12世纪才开始显著影响当地。桃形冠的分布和出现频率与佛教在这些地区的传播趋势相吻合。
在唐代,桃形冠作为一种流行的女性冠饰,其佩戴方式与盛唐时期女性所佩戴的义髻式冠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桃形冠的佩戴始于女性将发丝于头顶结成发髻,随后将桃形冠安置其上,并通过发簪穿透冠两侧以固定之。
此外,于发髻底部系以红色丝带,任其自然垂落于背,根据现存的图像资料,桃形冠的冠身通常雕刻有卷草、云纹以及凤羽等立体图案,并且装饰有瑟瑟、珍珠、红宝石等宝石, 鉴于金属材质的轻盈和延展性,以及它在西域及西亚地区王冠制作中的广泛应用, 金属材质能够打造出精美绝伦的桃形冠,还能使冠上的花纹和宝石镶嵌更为精致丰富。
回鹘贵族女性佩戴桃形冠,以及模仿唐朝汉族的妆容与冠饰,这一现象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佛教广泛传播和唐朝文化影响的推动。佛教文化的传播,以及唐朝文化的深远影响,促进了不同民族文化的交流与融合,使得回鹘贵族女性在服饰和装饰上受到了唐朝文化的熏陶。
结语
在割据战争的冲击下,唐代社会发生了全方位的巨变。经济重心南移,带动了南方手工业的发展,花钗工艺的创新便是这一时期经济与文化交融的生动注脚。
宗教艺术的世俗化,不仅为乱世中的人们带来心灵慰藉,更促进了民族融合与文化交流,回鹘民族的汉化便是有力见证。而帝国权力的式微,虽标志着一个时代的落幕,却也开启了新的历史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