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晋绥军61军军长李服膺在与日军激战十余日后,决定率领剩余部队撤出天镇,踏上了回程的道路。这场血腥的战斗已让李服膺的部队损失惨重,但他们依然坚韧不拔,奋力抵抗敌人。途中,李服膺途经应县的雁门关时,突然接到阎锡山的电令,命令他前往大和岭口参加一个军长级会议。电令中并未透露会议的具体内容,让李服膺心生疑虑。
接到命令后,李服膺的亲信和部属纷纷前来规劝他,劝他避免前往参会,认为阎锡山可能会借此机会对他不利。傅作义,作为国民党的高级将领,政治敏感度自然超出李服膺,他对局势的判断也更为清晰。自李服膺主动撤离天镇以来,傅作义就感到局势异常严峻。天镇失守使山西的防线出现了严重漏洞,阎锡山一直在向蒋介石承诺会积极部署“大同会战”,可此时日军已经长驱直入山西,而阎锡山的战斗部署却迟迟没有动静。蒋介石因此质问阎锡山,阎锡山根本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只得将责任推到李服膺身上,谎称是李服膺失守天镇,才导致“大同会战”无法展开。
事实上,阎锡山并没有做好充分的战前准备,他不仅匆忙地派李服膺守天镇,就连天镇的防御工事也仅完成了40%左右。而蒋介石对此并不知情,只是将天镇失守和“大同会战”失败的责任全推给了李服膺,要求对他进行严厉处理。天镇的失守以及日军进军山西的消息广泛传播,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广泛讨论,许多爱国人士纷纷指责李服膺的失职,认为必须严惩“首犯”,以平息民愤。
傅作义深知事情的真相,他清楚此次会议对于李服膺来说意味着什么。出于对李服膺的友情和责任感,他紧急发电报劝告李服膺,不要前往参加阎锡山的会议,以免陷入陷阱。傅作义与李服膺的关系非同一般,二人曾是保定军校的同班同学,并且有着深厚的兄弟情谊。除了傅作义,李服膺麾下的其他部属也纷纷劝阻他前往,表示阎锡山阴险狡诈,担心李服膺此行之后再也无法归来。
尽管如此,李服膺并未被劝动,他深知自己对阎锡山了解颇深。在军旅生涯中,李服膺已经为晋绥军奉献了十九年,几乎将自己最宝贵的青春与精力都投入到这支军队中。他明白,自己虽然面临巨大的风险,但如果选择逃避,将意味着给自己背上罪名。面对自己的良心,李服膺决心不退缩,继续履行作为一名军人应尽的职责。
李服膺认为,自己在天镇的防守并没有任何问题。他率领的61军,尽管兵力有限,才仅有7个团,却仍然全力以赴,竭力与日军作战。天镇本是山西的门户,阎锡山曾计划在此建立强大的防御工事,但因为种种原因,防御工事的建设进展缓慢,甚至在日军进攻时,工事才刚完成40%。尽管如此,李服膺依然率军坚守,并在与日军的激战中展现了极大的勇气与顽强的战斗力。
在那场战斗中,驻守在罗家山和李家山阵地的425团,即使面对日军的空袭与炮火,依然死守四个昼夜,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尽管李服膺得到指令撤退,他依然尽最大努力保护天镇,确保部队有序撤离。面对傅作义和部属的劝阻,他坚信自己没有做错,因为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即便如此,李服膺依然决定按照阎锡山的命令前往参加会议。当他抵达会场时,阎锡山并未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将他关押,并以“擅自撤逃”为由加以指责。阎锡山显然早已决定将责任推给李服膺,借此将他作为替罪羊。
虽然李服膺曾与傅作义结拜为兄弟,但他也明白,阎锡山不会轻易放过他。李服膺曾为晋绥军付出了许多,但最终,阎锡山决定将他押回太原,召开临时军事法庭以给他定罪。然而,正是阎锡山的这个决定,最终使事情的真相暴露无遗。
在军事法庭上,阎锡山质问李服膺为何防御工事没有修好,李服膺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没有材料。”这一回答无疑是揭露了阎锡山克扣军费的事实,给阎锡山带来了巨大的尴尬。阎锡山又询问李服膺为何“擅自撤离”,李服膺从容地拿出了阎锡山自己发给他的电报,坚定地表示自己是“奉命撤离”。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面对李服膺的强硬态度,阎锡山终于决定放手。他小声告诉李服膺,让他放心,自己的亲人会得到照顾。然而,李服膺并未因此心软,反而激愤地破口大骂阎锡山,表示自己宁愿死在战场,也不愿在这里蒙冤而死。阎锡山并未给李服膺机会辩解,直接下令将其押往刑场。李服膺最终在刑场上被执行死刑,临终前,连长康增心中虽然万分愧疚,但仍无可奈何,只能在开枪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一幕仿佛是历史的重演,令人痛心疾首。李服膺的死,标志着他的一生也随着晋绥军的命运走向终结。而他的英勇与坚持,永远留在了历史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