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变与政变,这两件事常常令任何一个政权胆战心惊。因为它们意味着统治阶层内部的裂痕已经深不可调,不得不诉诸暴力、阴谋、恐吓等各种阴暗手段,去驱逐甚至铲除对手。这些剧烈的权力斗争,从古至今,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无一幸免。
想想那些耳熟能详的例子:日本的本能寺之变,英国的光荣革命,法国的热月政变,朝鲜的中宗反正。中国更是兵变频发,玄武门之变、夺门之变、陈桥兵变,屡见不鲜。然而,提起美国,许多人总以为这片土地从未遭遇过兵变或政变,认为它是例外。那么,这真的是事实吗?如果是,它凭什么能保持政权的稳定?
先给个答案:这种看法是错误的。美国不仅经历过政变,还发生过兵变。讲明白之前,先厘清两个概念:兵变指军队叛变,引发大规模内战,以达到权力转移;政变则是通过有限的阴谋,比如架空、暗杀等方式,迅速更换权力核心。
由此明白,南北战争就是南方政治势力借由军队叛乱,挑起内战,试图将南方的治理权从联邦政府手中夺取,这是典型的兵变。而林肯和肯尼迪总统遭遇暗杀,正是通过阴谋杀害现任最高权力者,意图实现政变。下次若有人吹嘘美国制度优越到能避免兵变政变,务必提醒他们,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三件大事:南北战争、林肯遇刺和肯尼迪遇刺,足以说明问题。
不过,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并非美国有没有发生过兵变政变,而是在这极其复杂的政治环境中,为什么这类事件相对罕见。说这话并非为美国洗白,美国社会实际上极度分裂,内部矛盾远超常人想象。
首先,美国实行联邦制,与大一统国家截然不同。除了没有全国统一的军队外,每个州都几乎是独立的王国。这种结构必然加剧中央与地方的矛盾。比如,中央政府出台环保法案,限制高污染行业发展,若某州经济严重依赖冶金、采矿等重工业,州政府自然要抗争。这与多数国家地方政府甘心服从中央全盘考虑不同,美国各州领导只对本州选民负责,不满中央决策,自然滋生摩擦和冲突。
再者,各州拥有独立的行政、立法、司法权,甚至刑罚标准也不统一:一个人在加州或许判终身监禁,而在佛罗里达却只判十年。如此独立的权力结构,赋予了地方政府挑战中央的底气,加上激烈的利益冲突,极易催生叛乱与分裂。难怪加州时不时就闹独立风潮。
除了政治体制,文化社会矛盾更为尖锐。美国作为移民国家,早期实行白人至上主义,残酷压迫其他族群。尽管时至今日,政府有所改进,少数族裔地位提升,但旧日恩怨难以抹平。过去奴役与统治的记忆深深刻在心底,各族间仇恨与隔阂挥之不去,频频引发示威游行,城市中时常硝烟四起、砸店抢劫。历史上的南北战争,正是因解放黑奴问题引发的惨烈内战。
地方与中央、白人与黑人的矛盾如层层叠加的火药桶,使美国政府始终处于火山口上,稍有不慎就可能爆发毁灭性的灾难。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这个先天缺陷明显的国家,竟然能够坚持二百多年,并且一次次躲过了兵变与政变的巨大风险。这背后的力量是什么?
美国制度在此中功不可没。虽说美国体制常被诟病为效率低下,偏袒资本家,忽视普通民众,但正是它那看似不完善的制度,有效抑制了兵变政变的发生。
解释这个问题之前,先讲一点:发动兵变或政变都源于利益驱动。于是关键在于,美国制度如何抵消发动政变带来的收益。
第一,军队国家化。美军不隶属于行政系统,避免成为某一利益集团的工具。要发动兵变,需从零开始建立利益纽带,成本高昂且危险重重。军队高层退役后可参与政治选举,确保其合法参政权利。历史上的艾森豪威尔总统就是军人转型政治家的代表,这种合法途径大幅降低了军事政变的诱因。
第二,合法持枪。美国允许公民持有枪支,尽管这导致社会暴力频发,但同时赋予普通民众抵抗暴政的能力。若政府滥用警力,民众能够武装自卫,使得任何政变发起者都必须面对人民战争的浩瀚浪潮。即便普通民众装备简陋,胜利后也只会换来满目疮痍,令政变失去意义。
第三,全民直选总统。多数资本主义国家采用议会选举制,由议会多数党领袖担任元首,而美国采用总统直选制,民众直接投票选出国家最高领导人。虽然总统往往远离基层生活,政策宏观且脱节,但对美国这类撕裂严重的社会而言,这是一种缓和矛盾的有效手段。各族群可通过投票推选代表自己利益的领袖,权力通过制度和平轮换,减少暴力冲突的空间。
第四,允许游行和容忍一定程度的暴力。美国的抗议活动规模庞大且常常伴随骚乱,但警察有权在必要时使用致命武力,这种“低烈度”的暴力被默许。让民众通过游行和示威释放不满情绪,比真正武装反抗政府来得更可控。虽然商家和城市居民苦不堪言,但这是维护整体稳定的权宜之计。
综上所述,军队国家化、总统直选、合法持枪和政府默许的低烈度暴力,这四大机制共同制约了兵变政变的爆发,令美国政权保持相对稳定。但这只能缓解矛盾,无法根除利益分配的不公。不然也不会出现特朗普煽动支持者冲击国会的惊险场面。
想要真正实现国家长治久安,社会和谐稳定,美国仍需经历漫长的变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