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在东京郊外的一座老洋房里,38个身穿洋装的年轻人整齐地排成两排,低着头,听着管家读父亲写给他们的家书。信纸的末尾盖着鲜红的肃亲王印,然而字迹却因颤抖而显得凌乱。这是他们的父亲,善耆,在病床上为他们写下的最后一封信。 信中写道:“尔等须牢记,大清血脉不可断,但中国二字,从此与你们无关。”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切断了38个子女与故土的最后联系。没有人能预料到,这位晚清的最后一位铁帽子王,临终时竟会留下如此羞耻的印记,给家族烙上“背叛”的烙印。
从王爷到“卖国操盘手”,善耆的命运如同过山车一般剧烈起伏。35岁时,他继承王位,成为紫禁城内一位强势人物,敢于查办贪官,整顿税务,甚至敢于冒犯亲王的威严。然而,庚子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王府被洗劫一空,他穿着破旧棉袄逃到热河,看着祖宗的基业瞬间崩塌,心情无比沉痛。 转折发生在1907年,川岛浪速,日本间谍,带着两箱《清会典》找到了善耆。开口便提出了“满蒙自治”的主张。善耆看到箱中的书,突然激动地拍案而起:“满洲旧制,你们日本人竟比我还熟?”这次拍案惊动了两国的命运,从此善耆与川岛的关系变得密切。川岛成了他王府的常客,两人常常关起门来聊起复辟大计,甚至一聊就是一整夜。 不久之后,善耆将长子送往东京“游学”,并将38个子女送往各地。22个进入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其余的则去学习医学、法律或是如何成为“上等人”。他希望通过这些方式,将王府的后代变成“东瀛的宿舍”。 1912年清帝退位之时,善耆在东京租了一座小楼,挂上了“满洲贵族子弟育英会”的牌子。每天早晨,穿着日本海军制服的满族少年整齐列队出门,步伐一致,仿佛进入了军营。在这些孩子中,最出名的就是老十四显玗。6岁那年,她被过继给了川岛浪速,离开了亲生母亲,哭得撕心裂肺。 然而,这个曾经的王府格格的命运更加悲惨。17岁时,她被养父强暴,随后剪去长发,改名川岛芳子,成为日本关东军的“红人”。1931年九一八事变时,她骑马进入奉天城,记者们纷纷拍下她马鞍上的皇室徽章。她与日本军官谈论“满洲国政体设计”,并且以残忍的方式处理反日文人,成为日军的一个标志性人物。 善耆临终时,依旧没有回过北京。1922年,他病重时,日本政府曾提议在东京为他建墓,但清朝的遗老们强烈反对:“异国之土,怎能葬大清王爷?”最终,他的灵柩被安置在东京的传通院,直到30年后才被迁移。 他最疼爱的女儿川岛芳子则在刑场上迎来了她的“风光”时刻。1948年,在北平第一监狱,当法官宣判她死刑时,她突然用满语喊道:“我是肃亲王的女儿!”临刑前,狱警听见她在牢房中哼唱《满江红》,那凄厉的调子让人毛骨悚然。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没人再记得她曾是王府中的格格,所有人只记得她这个穿着日军制服的女魔头,亲手将婉容皇后押进轿车,并且策划炸死张作霖。 善耆的38个子女,命运各异,不能一概而论。有的在伪满洲国做通译官,给溥仪翻译日本的诏书;有的则坚决不穿日军制服,宁可饿死;更有甚者,有个子女去了奥地利学音乐,回国后谱写《满洲挽歌》,因此被关东军追责多年。 然而,大多数子女都仿佛断了线的风筝,漂泊四方。有的成为德国的医生,有的在英国开餐馆,还有一个姑娘嫁到了比利时,甚至再也没说过满语。1945年日本投降时,38个子女中,只有4个敢回国,剩下的则对家族的族谱完全不认。如今,在北京东城区的那条老胡同里,肃亲王府的牌匾早已被砸掉当作柴火。唯一留下的,是旅顺博物馆里展示的善耆穿着朝服的照片,照片里的他表情严肃,仿佛无法看出他临终时,紧握着子女们的手,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历史老师常常说“封建残余害死人”,然而谁能想到,一个曾经的王爷,竟然会让38个孩子都沦为“洋买办”?善耆的一生,堪称笑话:活着时想复辟,死了却成了汉奸的父亲。若要给他刻碑,或许最该刻的,不是“铁帽子王”,而是他临终时的遗言:“别给中国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