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尧舜时期发生了大规模的洪水灾害,大禹接受命令负责治理洪水。他走遍了九州大地,花费了13年的时间,治理了众多河流,最终成功地控制住了洪水。然而,考虑到4000年前的技术水平与人口规模,大禹是否真能做到如此大范围的随山浚川,以及疏通所有的大江大河,确实让人产生怀疑。那么,难道大禹的治水事迹只是后人虚构的神话吗?近期在二里头遗址的发现,揭示了一些反常现象,或许能够改写传统认知,并可能隐藏着大禹治水的真实背景。 在洛阳东20公里的伊洛小平原上,坐落着疑似夏朝都城的二里头遗址。这个遗址出土了大量的文物,震惊了考古界。然而,有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发现,却可能成为揭开大禹治水谜团的关键。传统观念认为,古代中原地区的主食是粟黍,因此一般认为二里头先民的主粮也是粟黍。然而,深入研究后却发现,二里头人的主粮实际上是水稻。
由于数千年的时间流逝,埋藏在地下的粮食多已碳化,通常与泥土混在一起。现代学者采用浮选法从土壤中提取古代粮食的残留物。浮选法是将土样放入水中搅拌,碳化的粮食因为较轻会浮在水面上,从而能够收集到古代的粮食颗粒,进而判断古人食用了哪些作物。根据1999年至2006年间的二里头发掘报告,稻米数量大约是粟米数量的一半,而黍米和小麦的数量则非常少。虽然稻米数量相对较少,但这曾一度被解释为夏朝接受南方部族进贡的证据。 然而,2019年,学者们对二里头遗址的277个采样进行了重新统计,结果显示,稻米的数量为14768粒,而粟米为13883粒,黍米为2248粒。需要注意的是,稻米和粟米的千粒重量相差很大,稻米的千粒重通常为16至34克,而粟米的千粒重则为2克左右。虽然数量接近,但同样数量的稻米重量是粟米的8至17倍。因此可以推测,二里头先民的主粮是水稻,而非传统认知中的粟米。 二里头遗址位于伊河与洛河之间,这一地区水源丰富,非常适合水稻的种植。与大禹时代接近的陶寺遗址和石峁遗址也都位于较高的地势上,相比之下,二里头的地理位置更加适宜水稻的种植。 如果稻米真的是主粮,那么就不再是通过进贡来解释,而应是自产的。这意味着,在3500年前,今天已很少见的洛阳地区,可能当时到处弥漫着水稻的香气。此外,通过对河南其他考古遗址的研究,学者们还发现了一些重大的发现。 例如,河南新密的新砦遗址,距今约4000到3900年,被认为是夏朝的早期都城。该遗址出土了许多具有东夷文化特色的文物,可能暗示了后羿代夏或太康失国的历史背景。在对新砦遗址的浮选法研究中,稻米的数量占到了54.37%,显示水稻是该地区的主粮。其他一些遗址,如郾城郝家台、叶县余庄和禹州瓦店等,也都发现了水稻和粟米共存的现象,显示出两种主粮在上古时期的并存情况。 河南考古研究院的蓝万里教授指出,龙山至二里头时期,虽然河南地区的农业主要以粟黍为主,但水稻的种植也已相当普及,并且五谷已经成为了传统的农业格局。 从新砦和二里头的遗址可以看出,水稻已经成为了当时先民的主要粮食。那么,这与大禹治水又有什么关系呢?从考古学家的角度来看,大禹的治水活动,可能涉及到大规模的湿地改造、平原开发,以及水稻的种植。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推测这一点。 首先,从龙山到二里头的时代,河南地区的遗址普遍开始种植水稻,特别是在新砦和二里头,水稻已经成为了主粮。水稻的种植远超过了粟米的种植,这也可能是大禹部落崛起的重要原因之一。大禹的部落可能从新砦迁徙到二里头,部分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这里的水稻种植条件更好。与粟黍的旱作农业相比,水稻的种植需要大量的水源,最佳的种植地点通常是在湿地边缘。因此,想要大规模种植水稻,首先必须改造湿地和沼泽,修建灌排水系统。 在《史记·夏本纪》中,有一段关于大禹治水的记载:以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令益予众庶稻,可种卑湿。这段话中提到,伯益曾向百姓散发稻种,并鼓励他们在低洼湿地种植水稻。这一记载与新砦、二里头的考古发现相符,证明大禹不仅仅是推广水稻,而是大规模地推广水稻种植。 此外,《孟子·滕文公章句下》记载了大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的故事。最后提到的人得平土而居之暗示,在大禹治理的区域,平原上的湿地被成功改造,人们才得以在这些地方定居。从这些史料来看,大禹治水的真实故事,可能就是一场大规模的湿地改造和水稻种植活动,而这些活动最终促成了大禹部落的崛起,并被后人神话成治水的传说。 总结来看,大禹治水的历史背景应当是水稻种植的推广与湿地改造,而这些活动推动了夏朝的建立。与浙江良渚古国早期的水利工程相比,大禹时期的水利治理更可能是针对湿地的开发,而非传说中的九州大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