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多斯历史故事②

神奇的萨拉乌苏河

萨拉乌苏，为蒙古语，意为“黄色的水”。萨拉乌苏河位于鄂尔多斯市乌审旗南端，地理坐标为北纬37°10′～37°59′，东经108°10′～108°58′。萨拉乌苏河是黄河一级支流无定河穿过鄂尔多斯这一段的名称。萨拉乌苏河像一条蜿蜒的长龙，深藏在毛乌素沙地的南端。它本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河，却因为众多的古生物、古人类化石的出土把它推到了世人面前。萨拉乌苏河把流经的地方切成七八十米宽、数十米深的弯曲峡谷，缓慢而有力的河水侵蚀着河岸，河岸在不断的侵蚀中塌落，原本深埋地下的各类物质也被撩开了神秘的面纱。

萨拉乌苏河发源于陕西省西北部的白于山北麓，自南向北从陕西省流进乌审旗境内，由于河水切割导致两岸的黄土塌落，黄沙掺入水中，因此被当地的牧民称之为黄色的水，又因为河流两岸生长着众多的红柳树，所以又称为红柳河。萨拉乌苏河在鄂尔多斯市流经的长度约60千米，这里处于毛乌素沙地腹地，四周基本上都是荒漠草原，但是萨拉乌苏河流经的地区却形成了一道狭长的绿洲地带，就好像一条绿色的丝带飘扬在荒漠草原上。历史时期的萨拉乌苏河流域充满生机。距今10万～5万年前，萨拉乌苏河附近地区气候温暖，空气湿润，分布着茂密的森林，星罗棋布的湖泊、河流，景观上以草原植被景观为主，也有大片的森林和灌木丛。当时的萨拉乌苏河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宽阔，也没有这样的深度，但是水量却十分丰富，黄沙碧水、深谷清流，与蓝天相互映衬，呈现出一幅天地相依的景观。

▲萨拉乌苏河（图片来自鄂尔多斯学研究会）

萨拉乌苏河能够闻名于世，是因为这里发现了大量的古生物化石、丰富的古人类遗骸以及众多人工打制的石器。加上河流两岸清晰而保存完整的天然地质大剖面，使古老的萨拉乌苏河成为人们打开远古世界大门的一把金钥匙，也成了收藏和保存远古地质信息的重要宝库。1922年，法国古生物学家桑志华，在当地牧民旺楚克的带领下来到萨拉乌苏河一带，进行科学考察。桑志华在萨拉乌苏河畔的土层中采集到许多哺乳动物化石、人工打制石器和三件人类股骨化石。后来在出土资料整理的过程中，法国另一位古生物学家德日进意外发现一枚牙齿化石，经过加拿大人类学家步达生鉴定，这枚牙齿属于一位7～8岁男孩的左上侧门齿，并把这枚牙齿命名为“The Ordos Tooth”，即“鄂尔多斯牙齿”。之后，我国考古学家裴文中先生将这颗牙齿所代表的人类称为“河套人”，他们所代表的旧石器考古学文化，也被命名为“河套文化”。这颗珍贵而特殊的人类牙齿掀开了远东地区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古人类学研究的序幕。从此，萨拉乌苏河所代表的古人类活动遗址又被命名为萨拉乌苏遗址，范家沟湾、杨四沟湾、米浪沟湾、大沟湾、滴哨沟湾、邵家沟湾、清水沟湾、杨树沟湾、刘家沟湾等九处地点成为萨拉乌苏遗址的重要载体和遗迹点，人类遗骸化石、石制品、萨拉乌苏动物群以及萨拉乌苏古地质大剖面共同组成了遗址的重要内容。

“河套人”牙齿、股骨发现后，在中外考古学家、人类学家百余年的不断探索中，越来越多的古人类遗骸被发现，共有属于25个个体的数百件人类化石相继出土面世。尽管这些古人类化石属于不同的人体部位，有额骨、顶骨、面骨、枕骨、颌骨、椎骨、肩胛骨、肱骨、股骨、腓骨、牙齿等等，他们基本可以“拼装”成一个较为完整的“河套人”形象，这个来自远古的古人类经过科学复原就可以生动立体地呈现在人们面前。

石质工具和鹿角骨器是“河套人”的日常工具。由于萨拉乌苏河附近没有丰富的石器原料，“河套人”不得不到遥远的地方采集能够适合加工石器的砾石，他们常常选择石英岩和燧石作为制作石器的原料，加工石器的时候常常采用锤击的方法打制石器。打制的石器有用来切割刮削的刮削器，有用来绑上木棒击杀猎物的尖状器，也有加工鹿角工具的雕刻器，人们使用最多的石器工具是刮削器。由于石料的限制，这些石器往往被加工得非常细小，有的甚至比指甲盖还要小。骨角质的工具主要是利用羚羊的角或者腿骨加工而成的，也有将鹿角截去枝杈、只保留基部或者主干而制成的敲击工具。大量的细小石器和人工打碎的野生动物骨头，大型啮齿类、鸟类的碎骨是“河套人”狩猎和采集生产活动的直接证明。人们在幽深的萨拉乌苏河谷围捕动物，水里的鱼虾，羚羊、鹿、啮齿类动物是人们主要的捕猎对象和生活物资的主要来源。夏季森林、草原上的植物果实和根茎也是人们日常的食物来源。

▲毛乌素沙地与萨拉乌苏河（图片来自鄂尔多斯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萨拉乌苏动物群作为生活在萨拉乌苏河谷地带和两岸的远古动物，是萨拉乌苏河的精灵和萨拉乌苏河故事的主角。它们生活在距今10万～5万年前，与“河套人”相生相伴，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截至目前，已发现的萨拉乌苏动物群有47个种属，包含35种哺乳动物类和12种鸟类。它们有刺猬、鼠兔、野兔、黄鼠、仓鼠、田鼠、狼、獾、古菱齿象、普氏野马、野驴、披毛犀、野猪、马鹿、河套大角鹿、普氏羚羊、盘羊、王氏水牛、鸵鸟、鹭、大兀鹰、灰山鹑、麻雀、野鸭等。生活在萨拉乌苏河附近的森林、草地、灌木丛以及沼泽草甸等地的远古动物群，为萨拉乌苏河的故事提供了丰富的素材。萨拉乌苏动物群以晚更新世华北地区黄土出土的典型代表性动物群，与更早的早更新世泥河湾动物群、中更新世的周口店动物群共同构成了华北更新世三大代表性动物群，构成了研究更新世古地理、古气候、古环境、古生物的经典标尺。

除了这些自然精灵塑造萨拉乌苏河故事以外，百年来众多的人类学家、考古学家在探索萨拉乌苏河奥秘的同时，也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人文故事。1922年，桑志华在萨拉乌苏河进行考察挖掘时，雇用了蒙古族牧民旺楚克和他的家人尔德尼，旺楚克的汉名叫做石王顺，他们既是桑志华的向导又帮助桑志华进行考古挖掘。在一次考古发掘时，上方的黄土发生坍塌，石王顺躲闪不及被塌落的土方压埋，不幸身亡。后来德日进在研究这些水牛化石标本时，确认这种水牛是一种尚未发现的新种属，为了纪念这一水牛的发现者石王顺，便给它命名为王氏水牛。石王顺尽管是旺楚克的汉名，但是人们常常叫他王顺，桑志华以为他姓王，因此在命名这个新发现的水牛种属的时候，就把它命名为王氏水牛。

▲萨拉乌苏动物群（图片来自鄂尔多斯市博物院）

王氏水牛、披毛犀、野驴等萨拉乌苏动物群化石的面世，引起了人们特别是学术界的广泛关注。专家们非常吃惊，喜欢湿润环境和丰富水源的水牛与能抵御严寒的披毛犀竟然能够在同一个地方出土。这个学术问题成为中国专家不断探寻的谜题，也在不经意间演变成为破解这一学术谜题的学术故事。1956年，内蒙古文物考古工作站的汪宇平先生，历经20多天从呼和浩特市几经辗转来到萨拉乌苏河地区，在当地人的带领下发现了一批哺乳动物的骨骼化石。之后，内蒙古博物院的古生物专家和乌审旗文物管理人员陆续在此采集到虎、狐等15种脊椎动物化石。1963～1964年，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裴文中等人组成考察队，在杨四沟湾发掘出一具虎的后半身骨架和灰仓鼠的带有部分臼齿的上下颌骨化石。1978～1980年，中国科学院兰州沙漠研究所董光荣等专家和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卫奇等专家，多次前往萨拉乌苏开展调查与采集工作，在邵家沟湾发现哑天鹅化石，并在滴哨沟湾发现了新的化石地点。

萨拉乌苏河众多的沟湾是他们的巨大舞台，“河套人”和萨拉乌苏动物群是萨拉乌苏河的主人，也是萨拉乌苏河故事的创造者和演绎者。在温暖潮湿的萨拉乌苏河畔，水草丰茂、生机盎然，蒙古野驴、河套大角鹿、王氏水牛……大量的哺乳动物嬉戏于此。生息繁衍在这里的“河套人”与这些动物群共同生活在这里，在鄂尔多斯高原的庇佑下，在萨拉乌苏河水的滋养下，共同书写着神奇的萨拉乌苏故事，共同创造着鄂尔多斯古人类的历史……

图文摘编自李芸主编、甄自明编著：《鄂尔多斯历史故事》

来源：暖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