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海
编辑|星海
《——【·前言·】——》
赵高权倾天下,连皇帝都能说杀就杀,宦官之中千古仅见。
他毒死胡亥,自立新王,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可就在众人以为他将笑到最后时,却在子婴手下死得悄无声息,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胡亥末路
咸阳宫沉寂得出奇。殿外秋风乱吹,宫内却半声不响。秦二世胡亥坐在御榻上,目光空洞,神情恍惚。他还穿着帝王礼服,但这一身尊贵,早已挡不住朝堂上那股压顶的沉默。
他知道自己在朝中说了不算。其实早在一年多前,自己便已形同摆设,政务大小皆由赵高操办。
赵高是谁?原本不过是个中车府令的宦官,凭借“沙丘之变”一跃成朝中枢纽。他和李斯联手伪造遗诏,逼扶苏自尽,又拥胡亥登基。短短一年,他剪除异己、打压宗室、谋害功臣,已是手眼通天。
李斯虽为丞相,却被他借“谋反”之名设计除掉。腰斩之刑施于城中,尸体弃市,百官皆胆寒。从此之后,无人敢对赵高说一个“不”字。胡亥知道这一切,可他没有勇气也没有本事去制衡。
赵高逐渐取代了皇权。赵高进朝不拜、出宫不辞,胡亥却只能默许。朝中政务、军政调令、赏罚律令,皆由赵高说了算。甚至御前侍卫也被赵高安插亲信,把皇帝活生生圈在了笼子里。
胡亥曾几次私下召见旧臣,想要扭转局势,换掉赵高,可每次行动前都被识破。赵高总能在他之前动手。一个个敢言之人,不是贬谪便是自尽。最后,胡亥身边只剩几个不说话的太监。
这年八月,赵高再也按捺不住。他担心胡亥再起波澜,终究会威胁到自己。于是他找来心腹阎乐密谋。他们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让胡亥“自了”。
赵高进宫,说话依旧轻声细语。他低头对胡亥说:“臣前后犯了许多错,陛下未曾加罪,这才让人觉得,臣可凌驾于上。臣不早除,恐后祸无穷。”
胡亥听得脸色铁青。他问赵高:“你要怎么做?”
赵高不躲不闪,说:“请陛下自裁,保天下安宁。”
胡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了赵高良久,轻声说:“让我归先帝之陵地吧,我愿随父而去。”语毕,自饮毒酒。
宫中未响钟鼓,皇帝死了也无人敢哭。赵高则像从未发生什么一样,继续出入朝堂。
次日清晨,赵高召集群臣宣布:“天下动荡,秦地狭小,天命已衰,不宜再称皇帝。应立王以顺人心。”他举荐子婴为秦王,理由冠冕堂皇:“始皇嫡孙,血脉纯正。”
群臣虽心中狐疑,却无人反对。他们知道,这不是赵高的退让,而是新一轮控制的开始。
子婴登台
赵高以“秦地狭小,不宜称帝”为由,提出废除皇帝称号,改立秦王。表面是谦逊,实则是他为继续操控权力设下的新布局。
他选择的人,是秦始皇之孙子婴。在赵高看来,子婴没有兵权,没有党羽,一直闲居宫中,是一枚安全的棋子。他不选皇族中年长者,也不选拥兵之人,专挑那个最无实权的人放上台。
子婴得知被“推举”为王,心中警惕。他明白,赵高不是扶持自己,而是打算继续控制朝政。赵高杀李斯、逼死胡亥,连帝王都能废,他还有什么不敢动的?
按照登位礼仪,新王需入“斋宫”净身斋戒五日。赵高安排严密,不准外人探视,连送膳宦官也都换成自己人。斋宫外设重兵把守,子婴仿佛成了赵高圈养的“待用傀儡”。
但子婴并非全无反应。入宫首日,他便秘密召见两名贴身近侍,安排他们悄悄与外宫旧臣联系,试图重建一支听命于自己的亲军。他知道,若不能先人一步,自己迟早步胡亥后尘。
第三日晚,他得知赵高准备“亲迎新王出宫”,心生一计。他命人传话:“王体有疾,口不能言,望丞相亲至诊视。”赵高闻讯大喜,以为子婴已完全入套。
第四日午后,赵高轻装入斋宫。没有仪仗,没有护卫,只带几名亲随。宫门缓缓关上,阳光从铜柱投下一道细光。赵高刚步入殿中,便觉气氛异常。
子婴站在堂前,身穿素衣,腰佩利剑,神情冷漠得近乎肃杀。殿中无一人出声,四周静得只能听见火烛轻微跳动。
赵高刚想说话,子婴已拔剑而起。寒光如电,一剑刺中赵高左肩。赵高惊叫未出,数名藏于殿后的亲卫冲出,合力将赵高按倒在地。乱刃交加,赵高死于乱剑之下,鲜血染红丹陛。
子婴大声道:“赵高专权弑君,今诛其首,以正朝纲!”此语甫出,群臣震动,守宫侍卫响应。这个被看作软弱皇孙的人,忽然成了宫廷政变的主导者。
赵高死后,子婴命即刻搜查其府邸,抄录机密文书,拘押其门客三百余人,凡涉告密与政令操控者,一律押赴刑场。次日清晨,赵高三族首级悬挂宫门,咸阳百姓聚而观之,皆曰快哉。
这一击不但斩去十年权臣,更是一次全面清洗。子婴赦免胡亥时期的冤案,释放被赵高关押的大臣旧属,大量旧臣重新归朝,政局一度稳定。
但子婴很快意识到,他虽然诛赵高夺权,却并未真正控制这个破碎的国家机器。宫中权力真空严重,赵高所倚重的一批官员被清洗殆尽,留下的只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残余体系。
更严重的是,赵高治下,军权早已四分五裂,章邯、董翳、司马欣等各镇守要地,皆未接受新命。子婴发令不出咸阳,使节刚到郡界,便被地方兵将扣押遣返。权臣虽除,分裂却成。
在宫廷重组时,楚军已逼近函谷关。子婴明白,他刚刚从宫廷夺权的泥潭中爬出来,却已身处四面楚歌之中。
余震未平
赵高死后,秦朝政权表面恢复秩序,实则更加混乱。子婴虽然斩杀权臣,看似重掌朝纲,却发现自己如站在悬崖边,四面无援。
赵高留下的是一个权力真空。他曾将政务分割给亲信,军权则层层掣肘,以防任何人独大。如今他一死,文臣不敢接管,武将各自为政,朝堂上没有主心骨,地方上没有执行力。子婴想恢复秩序,却发现宫中连起草诏书的官员都在观望,不敢动笔。
子婴召集群臣,命重整兵权,封将备战,却无人应声。曾在赵高麾下效命的中层官吏,人人避祸如蛇蝎。他们不是效忠于新王,而是害怕站错队再次被杀头。赵高遗留的恐惧,仍统治着整个咸阳。
最关键的问题,是兵权。
秦末诸将,如章邯、司马欣、董翳,各自拥兵据地。赵高在世时分而治之,今子婴想整合,却无从下手。他尝试派使者传令,命关中诸将率兵护京,却发现诏书到了地方无人理会。章邯虽未公开反叛,但早已与楚军秘密议和。
与此同时,楚军两路西进。
一支为项羽,战力强悍,号称百万;一支为刘邦,步步为营,已越武关,逼近咸阳。项羽打着“为义帝复仇”的旗号,势如破竹,沿途郡县纷纷倒戈。刘邦则以“约法三章”取民心,所至之处,百姓开门迎接。
子婴被夹在这两股势力之间,兵力不足,号令不行,进退两难。
他下令减免徭役,释放奴隶,妄图争取百姓支持。可百姓早已疲惫至极,赵高时期的暴政使民众对朝廷彻底绝望。咸阳城中,民众三言两语便是:“秦亡无日。”
军需匮乏成了致命伤。
粮仓已空,军队靠宫中余粮度日。赵高生前挪用储备粮建造私宅、赏赐亲信,库存几乎耗尽。子婴遣人征粮于郡县,未得一车。军中将士怨言四起,甚至有小股叛逃之举。连皇城近卫都开始私下脱甲逃逸。
内忧未平,外患加剧。子婴急令重修函谷关防线,亲自上奏天命诏,求天佑大秦。可在军心尽失的局势下,他的一切努力像投石入水,毫无波澜。
咸阳街头,已经不再谈政事。百姓关起门来收拾细软,准备逃命。大臣们照常上朝,却无人敢直视子婴的眼睛。他曾想走出宫门察看民情,却被劝阻:“宫外已无人识君。”
赵高留下的,不只是混乱,更是一种系统性崩溃。子婴虽有诛贼之名,却无皇者之势。他是秦王,却成了困兽。眼前的政权,已如干裂土堤,一捅即塌。
就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刘邦渡黄河,咸阳指日可待。
终局将至
十月,刘邦兵临咸阳。子婴无力抵抗,主动开城投降,自缚出迎。他交出传国玉玺、御用符节、朝廷金帛,自称“秦王”,请求免杀。
刘邦接纳降表,命军士不得扰民,暂封子婴为“降将”,安置其居于上宫之中。咸阳一度恢复短暂秩序。百姓以为劫难已过,子婴亦认为得保性命。
然而,他忽略了项羽。
数日后,项羽率军自函谷关而入,直抵咸阳。与刘邦不同,他不谈仁义,只论血债。他以“为楚复仇”为名,放火焚宫三月,劫金掠宝,屠秦降兵二十余万。
子婴再求和解,项羽拒不接见。项羽斥其“弑父窃位、暴政殃民”,命斩之以谢天下。
一说子婴于市中被斩,一说其自缢于渭水之畔。无论哪种结局,都代表着秦朝正式灭亡。
始皇一统六国不过十五年,其子胡亥死于毒酒,其臣赵高死于乱刃,其孙子婴死于项羽之手。一代帝国,崩塌如屋舍朽木,连根拔起。
赵高之死,并未拯救秦朝,反成加速其瓦解之始。他带走的,不止是权力的中心,更是国家运转的最后骨架。子婴虽奋起一击,终究难以回天。
咸阳的宫殿化为灰烬,传国玉玺落入汉室,秦律尽废,秦制尽毁。那座被赵高盘踞多年的权力巢穴,如今空无一人,只有余火未熄的殿瓦在风中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