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中旬,关麟征所指挥的第25师驻扎在晋南地区。这个师原本是在红军东征期间,接到命令后西调参战。西安事变发生的第二天,张学良和杨虎城发布了《抗日救国八项主张》的通电。然而,关麟征并未第一时间收到相关消息。关于老蒋被扣押的情报,直到胡宗南通过军用电话通知他。传闻称,关麟征接到消息时“昏厥难支,连话也说不下去了”。
这一事件的背后,反映出民国时期“通电”这一传播方式的局限性。在当时,电报的覆盖范围和传播速度是有限的。关麟征未能立即获悉消息,部分原因是晋南作为一个小地方,并非“通电”信息的必达之地,而且当地也没有影响力较大的报纸。而胡宗南能够快速得到消息,则是因为他所在的部队驻扎在陕西惠安堡附近,可以直接从西安获得相关情报。
所谓“通电”,是指在当时通讯条件较差的情况下,通过电报发布某种政治立场或主张。这种电报的目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信息传播出去,让更多地方得知,通常用于宣布效忠、开战、批判、就职或辞职等重大政治动作。它其实是一种公开信,只不过通过电报的方式来传递,强调的是快速传播。
然而,由于电报业务的覆盖面有限,民国时期并不是全国每个地方都能接收到电报。因此,更准确地说,“通电”只是信息发布的第一渠道。学者指出,“通电”是向大量受众发布的电报,通常发给多个接收人。与私人电文和军事电文不同,“通电”使用明码,发送对象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各大中城市的电报局,二是特定的人或单位。
民国时期,全国大中城市有200多家电报局,像上海、北平、天津等城市还不止一家。这意味着许多小县城根本没有电报局,因此这些地方通常无法第一时间接收到通电内容。只有等到电报局收到信息后,相关内容才会通过报纸进行传播。例如,《申报》和《大公报》这类有广泛影响力的报纸,收到通电后,会迅速发布相关消息。若消息急需传播,报社还会加印“号外”,让报童迅速将报纸发售到街头,消息因此迅速扩散。
如果是一些影响力较大的报纸,它们也会直接收到通电,然后再将信息邮寄到中小城市。不过,报纸在路上需要时间运输,因此小地方的读者接收到信息的速度较慢。而那个时代的快递服务也没有今天那么发达,一般需要两三天才能送达。这样一来,像关麟征和胡宗南的部队在偏远地区时,第一时间获知通电内容的机会就很少,只能依靠其他途径来获得相关信息。
此外,收音机在当时是较为稀缺的物品,普通百姓家里很少能拥有。能够购买收音机的,多为上层阶级和富裕家庭。收音机的普及度决定了电台成为传播通电消息的重要途径。电台收到通电内容后,通常会通过广播向公众传播。民国时期的一些政治人物,比如《人间正道是沧桑》中的杨廷鹤,常常通过报纸和收音机来了解时事消息。
尽管收音机能迅速传达信息,但通电的传播速度仍然依赖于报纸和电台的二次发布,才能让更多人知道。大城市的报纸和电台反应迅速,因此类似杨廷鹤这样的人,通常当天就能了解消息的详情。
另一个重要的传播途径是通过电台直接将通电发给特定的人或单位。在无线电刚普及的民国时期,一些政治人物和军事单位拥有私人电台。发起通电的人可以根据需要将信息直接发送给这些电台。这样,特定的人群可以更快地接收到通电内容。由于电报费用较高,一封通电的费用不小,尤其是“全国通电”更是花费不菲。
根据费用问题,通电通常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小规模通电”,通常只发给目标人物和报社;另一种则是“通电全国”,向全国200多家电报局和30多家有影响力的报纸发出。西安事变爆发后,张学良和杨虎城选择了“通电全国”,目的是让更多人了解事件的真相。
“通电全国”不仅是传播手段,也是政治手段。通电人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抢占道义高地,阐明自己的政治立场。这也是民国军阀混战时期的一种“文战”方式。张学良和杨虎城的通电发出后,南京方面也随即发布了措辞强硬的通电,宣称准备采取武力反击。这种相互发通电的情况在军阀混战时期屡见不鲜,甚至成为了“口水战”的一部分。
民国时期“通电全国”的频次非常高,尤其在1912年和1913年,年均“通电全国”的次数达到30多次和40多次。随着局势的动荡,通电的次数也在逐年增加。到了1917年,通电次数更是激增,达到了70次。随着政治局势的变化,“通电”成为了各方争取民心和政治支持的重要手段。
到了解放战争时期,起义部队也需要通过通电来表明立场,尤其是要通知敌方自己已经改变阵营。通电的发布常常意味着政治态度的决定,也意味着回头的余地几乎没有。